有喜(105)

其实本来也不想那么赶，但是到底找到小幸的事情被奶奶知道了，小心翼翼地问愿不愿意上家里吃个饭？

小幸那么孝顺老人家，心里又有愧疚，连忙点头答应了，说好了明天晚饭回老宅吃。

于是，虽然明知她很累，但这也是我们在这的最后一晚了。

“宝贝，宝贝，忍一忍好不好？陪我爬个山吧？”

“为什么非要爬山呢？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再去爬行不行？”

“我知道你累，我背你上去好不好？”

“我想知道原因。”

我叹了口气，还是瞒不住，“因为老陈告诉我，你以前总喜欢一个人大晚上的去爬山，通常往那山顶一坐就是好长好长时间。”

果然，小幸听到了，惊讶得不行，“老陈怎么会知道的啊？！”

那会和老陈闲聊，听老陈提过，“小幸那丫头阿，看着安静平和，心里肯定是藏了点事的，你真不晓得，我有次跟踪她上了山顶，然后她在那一坐就坐了半个多小时，把我给吓的啊，都不知道她想干嘛，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上去劝说阻拦？还好后来她就起身回去睡了。”

我问老陈，她大概多久去一次，老陈告诉我几乎每天都去。

所以，我一定也要去看看山顶的风光，究竟是什么让她如此记挂？

小幸听完倒是徒增了点愧疚，“我真不知道老陈还知道这事，竟然还跟踪过我...真是的，让他担心了。”

“你总是晚上消失那么久，他总要确保你的安全。不过，我更关心的是你被跟了一路都毫无察觉，想什么呢？防范意识这么低？”

“那不是...在这里也没人需要防嘛...”

这话虽不假，可我听着，心里总是有点吃味，就是既感恩于她在这里的舒适逍遥，又觉得她怎么能够在没有我的情况下仍然这么潇洒恣意。

小幸没有留给我时间庸人自扰，走来我身边，牵起我的手，“走吧，上山。”

说是山顶，其实并不高。但也已经是学校附近的至高处了。

小幸没让我背，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一路走。

到了山顶，我和她并肩坐下。

晚风吹人，有点凉，又不觉得太冷。

温度宜人，而周遭，好像没有任何特别。

“你想问我老是上来这里干吗了，对不对？”小幸甚至没转头，只是出声问了我。

然后没有等我回答，她凭空伸出手掌，竖直，从上而下一划，“你知道吗，八点左右坐在这里的话，右边的灯并没有左边的灯亮的多，”说的时候，她配合着用手掌作区隔，先是划向右，而后划向左，“可是要是九点左右来看的话呢，两边亮的灯又会差不多了。“

小幸好一阵絮絮叨叨，笑着朝我炫耀她的观察总结，我却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得要多久，多少个日日夜夜，多细致，多少个心思在里面，才会有这样的了解？

她一个人，就这样一个人，盘坐在天地间，该有多寂寞啊。

“你看！”，我抬头迎着她手指方向望去，晴空万里，听见她继续，“其实刚才那里有云的，是风把它们吹散了，它们……再也回不来了。”

“是啊，那些云是再也回不来了，但我们亦不是曾经的我们了，不是吗？” 他重新回看她，目光坚定。

一定是起雾了，她的眼里开始聚起了水汽，“你知道每当我坐在这里，看到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那该是家家团聚的时候。那亮着的某一盏灯，一定正照耀，温暖着你。我想着，我们两个之间，要能有一个活得好，那我们的结局就算是好的了。“

”对不起，”我轻轻拥住她，甚至不敢太用力，“我知道我欠你良多，无论是学生时候你被欺凌，还是做我妻子时遭遇的伤害，我都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没有护好你。但是我想再厚着脸皮求你信我一次，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好不好？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我可以没有孩子，我这辈子都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我的命里，一定要有你。宝贝，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以后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了，好不好？”

我这辈子阿，注定是要搭在她身上了，只有和她紧密严实地捆在一起，我的日子才有盼头，才有幸福可言。

从前追女友，花了我几年，我不想现在来追妻，又要花几年。

生命中能有几个盛年能用来这样虚度？况且，已经浪累了两年有余。

可我要怎样才能让她再次信任我？

“其实，我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能和你一同坐在这里一起看山下风光，你说，这算不算是天意？”猝不及防地被她问了话，我急忙整理思路和措辞，却又被她截了胡，“既然如此，我们更要努力一点，不辜负天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