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之时,年岁尚浅,在不懂何为情爱的时候,悄悄爱上了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男人,从此一颦一笑皆因他起。
可谁又不是呢……
“这轴画卷为何会在你处?”猝不及防,c黄上的人冷冷的问了一句。
丽妃轻笑了一声,这轴画卷是常妃失宠之前赠与她的,她真是喜欢。若不是今日皇帝平白起了怒,她本不愿拿将出来。
“故人相赠。”
c黄上的人倏地睁开了紧闭已久的双眸,一双本是浑浊的眼眸竟发出了闪亮的光泽。
丽妃笑了笑,他依旧在乎那个人,不是么。
“你两人处得不错?”
丽妃轻撇开眼眸,又在心间轻笑了一番。九五之尊,竟也不过是这样的扭捏,以为不提名姓就不会思及了么,却不知自己心里早已念过千回万回。
“臣妾斗胆,想问上一问。”
皇帝这会儿似乎心情好了,竟微勾起唇角,默许了。
丽妃浅笑魅然,记起多年前曾有个人说,这样的笑,真是令人讨厌。如今这一看,果然是讨厌。
“皇上这些年是后悔的吧?”
斜斜躺着的人倏地坐了起来,竟已全无方才的颓唐之色,眼眸之中倒是多了一点冷与怒。哦,方才好不容易压下的火又起了。
“放肆!”
今晚过来便是要将一些事情说明白的,既有这般打算,丽妃却也不管不顾了些。皇帝纵然怒了,她却悠悠然坐在小榻上,淡淡的笑。
常妃说,皇上恼怒之时,也不过是砍人头,要人命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女子,她真的欢喜。
初入宫廷,郎后对常妃多有为难,常妃总是笑笑便罢了。若不是常妃暗中劝阻,如今的皇后之位恐怕早就易了主了。
郎后着实愚昧,以为皇帝最爱的是她,但纵观后宫,佳丽如云,能入皇帝之眼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
“常妃果是最知皇上的心思,言及若是皇上有朝一日对太子起了冲,臣妾将这画卷呈与皇上。”
丽妃虚掩着脸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这清柔话语带着浅浅的愁。说不嫉妒,其实不然,宫外有他最爱的人,宫内有最爱他的人,她却是什么也不算。
尘烟流年---3
丽妃轻抿了唇,不该怨,却不能不怨。爱情向来是自私的,常妃豁达也不尽然能避开这情爱的折磨,想来也曾恨过这晚来的邂逅。
言及字词,常妃是不喜这些文墨的,宫外那人却是极爱。知他欢喜,那些附属小国常有字画进贡,他每每挑选最好令夏海冰送到常妃宫中。
夏海冰回来的时候也不说什么,偶尔漠漠的看着他,偶尔沉思些什么。
夏海冰为人慎言,话不多也属常事。但有一次他送了匕首去常妃宫中,回来却笑着描述了常妃的欣喜神色,自此他才知道先前送去的那些字画,常妃不爱。
他心口突突的跳着,竟颇有一些愧疚,常妃入宫多年,他竟连她的喜好也不甚清楚。听夏海冰这么一描述,他竟摔下手中的奏折,匆匆赶到了常妃的宫殿。
走到半路,莫存丰笑言,皇上这火急火燎的,莫不是想常主子想的紧。
他有些被看穿的窘迫,轻斥了一声,说,数你话多。
莫存丰嘿嘿讪笑,他也是心情大好。
常妃在院子里坐着,手里握着夏海冰送来的匕首,唇角微扬。他想,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与她一比,芳菲的笑容倒是少了一些温度。
芳菲喜静,不谢喜动。一个是弱柳扶风,一个却是秋月如花,各有千秋。
看到他,常妃微微失措,慌张将手中匕首收起,却不小心划伤的掌心。他哭笑不得,上前将她的手握住,着莫存丰拿了药,亲自动手替她裹了伤。
常妃笑笑说,这伤值了。
他当时微微一怔,恶意的在她的伤口上狠狠一握。然她却是笑靥如花,丝毫不介意他的狠。
她说的话,他是懂的。
她认为他恨她,他也是知道的。
即便不爱,那时候,他也是真的想好好对她的。若不是,若不是她后来变了性子。
皇帝皱着眉头去翻看手中的画卷,眸光胶在画卷右下角。
不谢自怀了小八以后,便不喜动作了,每日只懒懒的在院中晒晒太阳。有一次,他去他殿中瞧她,步入院中,却见她已在暖日下熟睡。那时春暖,有些许海棠落在她的发间颊上,她似梦着什么可喜的事儿,浅浅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