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清和(141)+番外



只有道衍和尚一言未出,看着忙进忙出的孟十二郎,敲着木鱼笑得高深。

几次下来,孟同知基本是望道衍而旋走,实在是这和尚笑得太渗人。

朱高煦躺在床上,朱高燧闲得无聊,不能随军出征,让他跟着世子办事又不情愿,干脆也缠上了孟清和。

名义上是为探望新鲜出炉的义兄,顺便和义兄讨教一下兵法。实际上,却是想听孟清和口中的番邦故事。

朱高燧一直记得孟清和提及的那个老者,也惦记着为老者立碑。可惜没等请示燕王,先被燕王妃给否决了。

燕王妃巾帼不让须眉,见识自然非凡。

老者身份不明,姓氏是否为真都难以确定。这样的人怎么立碑?他日真能找到老者口中的作物,再为其正名亦可。听朱高燧转述,海外之土和多产作物似真有其事。既有真腊爪哇等番邦,那盛产土豆玉米等物的美洲应也存在。

若能寻得土豆等物,当是利得天下的好事。

只是,此事需从长计议,此时也非最好的时机。

听了燕王妃的教诲,朱高燧心中顿悟,想起孟清和提及的开创家业一说,对他更生好感。

于是,孟十二郎照顾沈指挥之际,还要费精力应付朱高燧。好在世子那里没再抓壮丁,否则他真不晓得日子该怎么过。

盯着沈指挥用过药,敏锐察觉情况不对,孟十二郎立刻倒退一步,却还是被沈瑄扣住了腰,拉到怀里,尝了一嘴的苦味。

自从沈瑄醒来,每次吃药都要来这么一遭。

口头抗议?压根没有。

武力反抗?每次都被镇压,何况,以他的武力值,哪里是沈瑄的对手。

好言好语的商量,结果很可能是被拉到怀里上下其手。

总结沈指挥养伤的日子,孟清和最深的感触,沈指挥像头狼,他是狼嘴边的肉。不知原因,一直没扯碎吞掉,却是隔三差五的尝一下味道,貌似在考虑从哪里下口最好。

摸摸被留了个牙印的肩膀,孟十二郎生生打了个激灵。

活了两辈子,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绝对的力量对比,手腕被扣紧,整个人都被锁住,望进漆黑的眼眸,只余心悸。

必须承认,这种感觉使人颤栗。

看看依旧没多少肉的小身板,好吧,他承认,自己只有被颤栗的份。

沈瑄侧过头,蹭了一下孟清和的脸颊,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十二郎在想什么?”

“想很多。”孟清和顺着下巴上的力道仰起头,看着俯视自己的美人,“指挥,你身上的伤还没好。”

“我知道。”沈瑄又啄了一下孟清和的嘴唇,见他因汤药的苦涩皱眉,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这是调戏还是纯粹的欺负人?

怎么想,都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心酸中,孟十二郎再次怀念上辈子的好身材。

奈何怀念终究只能是怀念。

呜呼哀哉。

悲哀时,忽听门外传来朱高燧的声音,孟清和连忙起身,扣在腰上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指挥?”

沈瑄低头,如玉的面容带着浅笑,“终有一日,十二郎要习惯的。”

习惯?

孟清和有点傻眼,甚至忘记了挣扎。

指尖探入衣领,挑起一段锦绳,送到唇边,黑眸盯着孟清和的双眼,“十二郎不曾想过?”

朱高燧已经到了门口,房门开启的吱呀声在耳边不断扩大。

孟清和张张嘴,根本发不出声音,他有点被吓到了。

沈瑄终于松开了手臂,看着孟清和,黑眸中闪过笑意,借着屏风的遮挡,啄了一下他的鼻尖,“吾欲与十二郎白首,十二郎当真明白?”

屏风外,朱高燧兴冲冲说道:“沈指挥,孟同知,我又来讨教了。”

屏风内,沈瑄直起身,乌发墨眉,纻丝蓝袍,修竹如玉,君子雅然。

只有孟清和石化当场,他想同沈瑄在一起,也想过各种困难,但沈瑄预期达到的目标,比他的设想高出无数个百分点。

僵硬的随着沈瑄行礼,口中应着朱高燧的话,孟同知的心思早已飞到了天边。

比起大明的侯二代,他果真是一点也不够看吗?

建文三年,三月

燕军与南军同时做好了大战的准备。

张玉战死后,沈瑄被任命为中军大将,张辅、郑亨为副。有拼杀出的凶名,加上燕王义子的身份,军中无人不服。

朱能将左军,右军主将李彬战死,安陆侯吴杰奉命顶上,徐忠领前军,房宽仍将后军。

鉴于房宽在白沟河之战中的表现,朱棣本想将后军交给谭渊。又经东昌之败,为了稳定军心,房宽才没被撤下。但他清楚,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能好好表现,后军主将一职仍要退位让贤。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如果不想落到何寿邱福一样的待遇,房宽就必须操起家伙同南军拼命,没有其他选择。

南军方面也已摆好了阵势。

燕王率军抵达滹沱河时,盛庸已在夹河立下营盘,平安率军从真定出发,驻师单家桥。

燕军前锋过陈家渡,两军相聚不过四十里。

燕王派出游骑探查盛庸大军情报,随军出征的孟清和主动请命,却被沈瑄无情的打了回票。看着彪悍的边军骑兵和敦实的蒙古汉子,孟同知摸摸鼻子,好吧,他去负责后勤。

辛巳,两军列阵夹河。

盛庸排出以火器和弓弩为中心的战阵,即便无法再诱燕王进阵,却足以克制燕军的骑兵。

战阵前有特制的立盾,盾牌后的南军哼着小曲,轻松射击敌人。只要燕军敢往前冲,绝对的铁珠弩箭招呼,来多少杀多少。

一次冲锋,倒在阵前的燕军骑兵尸体就有上百具。

燕军也用火铳与弓箭回击,却都被阵前的盾牌挡了下来。

燕王亲自发起冲锋,结果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成了敢死队,敢于往前冲,也敢于被南军杀死。

盛庸打定了主意,骑兵冲锋,南军绝对不是燕军的对手。既然不能在对冲中取胜,那就干脆和敌人拼消耗。

摆出这样乌龟壳似的防守阵型,不能把燕王磨死也能把他逼疯。

燕王的确无计可施,冲又冲不上去,射箭开枪都被盾牌挡住,用火炮轰倒是个办法,可为了大军加快速度,增强机动性,压根没带几门火炮,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局势对燕军十分不利,继续这样下去,怕会真如了盛庸的意。

孟清和也看到了战场上的情形,盛庸果然厉害,这样的阵型简直是量身为燕军打造。碰上其他军队未必管用,可对上以骑兵为主的燕军,绝对是克星。

想要攻破战阵,必须先突破那片盾牌。

孟清和也想到了火炮,然后摇了摇头,随即,目光落在运粮车的长杆上,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眼睛一亮。



第八十九章 大胜

夹河之战,燕军初战不利,南军士气大震。

麾下部将纷纷请命主动出击,盛庸却坚决摇头。

自家人知自家事,朝廷已是多次召集卫军,最有战斗力的步卒早在耿炳文和李景隆手里消耗殆尽。以如今二十万南军对战燕军骑兵,并无必胜把握,依靠战阵死守才勉强挡住骑兵的冲锋。

盛庸的本意是将燕军拖入消耗战。

陛下富有四海,燕王不过占据北疆苦寒之地,麾下士兵的确强悍,但粮饷补给却远不是朝廷的对手。

依靠抢劫军粮又能维持多久?

只要派重兵保护好粮道,燕王劫得军粮必定要付出相当的损失。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盛庸拼得起,朱棣不行。

南军将领被初战胜利冲昏了头,显然忘记了之前郑村坝和白沟河的惨败。便是沧州之战,胜得也是相当不容易。

身为南军主帅,盛庸必须时刻保持冷静。若是也和部将一起脑袋发热,这仗就没法打了。

“我等以战阵消磨燕逆战意,灭其斗志,燕逆必乱。”

一旦燕军露出破绽,才是大军进攻的良机。不然,盛庸宁可继续用乌龟壳和燕王对耗。

压下众将的请战,盛庸严令,再战时,若有谁敢贪功冒进,不顾大局,休怪他不讲情面,军法处置!

换句话说,这个乌龟壳似的战阵必须守住了,若敢临阵不守将令,不听指挥,那就掂量一下自己的脖子有多硬。擅自冲出去,不被燕军杀死,回来也照样要挨一刀!

盛庸使出了铁血手腕,再无人敢叫着主动出战。

不管暗地里如何鄙视盛庸胆小,表面上必须服从军令。

翌日,天尚未大亮,南军便在夹河旁列好战阵,等待燕军前来进攻。

从早晨到中午,从地平线绽放出第一道曙光到火轮高悬,始终不见燕军的影子。

上一篇:秦宁的奋斗 下一篇:星际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