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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114)+番外

说得好像别人生病不生病也由他决定一样。

穆彦取消我下午的工作,让老范单独去接纪远尧,这时候他们应该已在回去的路上了……或许可以打个电话,出于礼貌,问候一下。

将手机翻来覆去捏在手里,我却不知要不要拨出这个号码。

想起纪远尧,眼前浮现出午后阳光下的侧影,却怎么也想不出他眉目五官的样子,分明是那样熟悉的人,为什么投在心底的,依然只是个或浓或淡的影子。

不知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混沌里思绪又飞回办公室,记挂着没做完的工作……直到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惊醒过来一看,来电显示“纪远尧”。

心头一震,我看着屏幕,定了定神才接起。

熟悉的低沉语声传来,他问的第一句话是,“打扰你休息了吗?”

我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哑,“没有,我……正想给您打电话,您到家了?”

“嗯。”他顿了顿,没说话。

这仓促间的客气对白,让我也怔住。

“穆彦说你生病了?”他问。

“有点感冒。”我脸又烫起来,为了感冒就休假,在纪远尧面前哪里有脸说。

“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要注意身体,病了就好好休息。”

这声音听上去,像最熟悉的那个纪远尧回来了,虽然体谅又温和,却永远是职业化的冷静口吻,没有多余感情。

他似乎还要说什么,那端突然传来电话铃声。

我听出是他办公室那部电话的声音,试探问,“您在公司?”

“嗯。”他匆匆说,“没有其他事,你休息吧。”

电话挂断。

我看着手机,再抬头发现窗外早已暮色降临。

厨房里亮着灯,传来炒菜的声响和阵阵香味。

走到门口,推开滑门,看见方云晓系着围裙,在利落地切菜。

煮在电饭煲里的米饭,散发独特香味,方方的背影温暖迷人。

这么好的女人,也会被背叛,我不能理解男人的心。

这一觉睡醒,出了身汗,烧退了,感冒似乎好了。

我走过去帮忙,和她一起做饭,把饭菜热腾腾端上桌,面对面坐在橘色灯下……方方捧起碗,笑着叹气,“终于不用吃那所谓的正宗川菜了,咸死个人。”

然后她埋头扒饭,仿佛没发觉自己的眼泪掉进碗里。

原来她不是不觉得沈红伟做的菜难吃,却一直跟我们说那是最好吃的川菜。

我笑起来,跟她说起最难吃的川菜是我们公司附近的一家,找时间带她去领教。我们开始有说有笑,讨论各处难吃和好吃的东西,只是不提沈红伟,不提分手不分手的事。

不批评好朋友的男朋友,不管他做了什么,只有她自己,才是有资格谈论的人。

方方是十分要强的人,这时候的沉默,是对她最好的尊重,批评只会给伤口撒盐。

饭要吃完时,我说,“搬回来住,帮我喂猫。”

她也干脆,“明后天吧。”

我倒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黯然——对于她的干脆,并不意外,虽然几年的恋人,少有人能说断就断,但方方对感情,一直是有洁癖的,她眼里容忍不了半点沙子,乃至对穆彦的反感也由此而来。明知道穆彦是脂粉阵里游刃有余的那种人,我却无法真正厌恶——以前我们一样有棱角,都要求爱情的纯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找不到自己的这点棱角了。

吃完饭,方云晓不要我洗碗,说我笨手笨脚,我也不和她争,让她忙忙碌碌有事做总比在网游里发泄好。威震天的猫罐头吃完了,这几天工作太忙,忘了给它买,这猫死皮赖脸缠着人磨蹭,我只好认命做猫奴,下楼买牛ròu干来暂时哄着它。

走出电梯,手机响了,却是程奕。

他问我一份已通过审批的文件在哪。

我告诉他原件已存档,电子件在OA上有,他却说要看原件。

原件一式两份,我这里存一份,提交部门自己存一份,那是企划部关于媒体经费的追加申请,徐青那里应该有。电话里程奕语声严肃,“那你记得,在提交审批时,原件附加的明细表后来替换过吗?”

被这么突然一问,我有点懵,“替换?”

迅速回想起来,脑子里有什么突然跳出,我定神想,只觉头皮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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