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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140)+番外

我站得离他们那么近,却一直看得云山雾罩,慢慢发觉,一系列起伏转折的背后,程奕才是最关键的环节——他究竟在纪远尧与邱景国这场杀人不见血的争斗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又在穆彦,在孟绮身后演出了什么戏份?

无法深想,越想越心凉。

也不用深想,我知道,摊牌的时候就要到了。

到底朋友一场,方方惦记着孟绮,终于说,“打个电话给她吧。”

不知道这个时候她会不会乐意听到我的问候。

方方想了想,自己拨了孟绮的号码。

电话接通之后,方方表情诧异,把手机递到我耳边——里面传来很High的音乐声,男男女女的尖笑声震耳掀天。

孟绮大着嗓子边说边笑,明显已经喝高了,在那环境里,根本听不清我们在说什么。

方方尴尬无语,没说几句,那边匆匆就挂了。

“好像用不着我们cao心,她也不愁再找份工作。”方方叹口气,“这方面,我挺佩服她的。”

我不知说什么好,倒觉得,宁可听见孟绮在哭,也比听到刚才电话里的笑声更好。

她笑得那么张扬,张扬得近乎空洞。

“明知道周围人都不喜欢自己,还是活得漂漂亮亮,我行我素,这一点她比我们都强。”方方感慨,“她是自私,但谁又不自私呢?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别人怎么评价完全不管。做到她这种程度,也是人才,这个社会可能更喜欢这样的人。”

“她舍得付出代价。”我并不赞同方方的最后一句话,却也不想反驳。

想起那天晚上,在会所露台,孟绮的茫然表情,不知道那样的代价对她来说,是不是真的值得,但愿她拥有外表所示的坚强。这次苦头吃足,对她应该会是一个新的起点,要说有多同情,也谈不上……只希望她能过得好吧。

今天疲乏又低落,早早躺在c黄上却睡不着。

脑子里满是不同的面孔、奇奇怪怪的对话和景象,像在快镜头放映电影……神智有些迷糊,我闭着眼睛,放任思绪漂浮……穆彦明天要回来了,这个时候是在收拾行装吧;纪远尧又在哪里呢,是一个人在酒店看书,还是拜访朋友,把酒言欢。

两个人的身影,在脑海中交剪而过,淡淡笔触勾勒出的影廓,一晃就不见了。

半梦半醒的意识里,掠过机场那个告别的拥抱。

那一刻,为什么我会僵硬不安,身体本能的退缩。

距离明明近了,却像与那个人更加疏远。

凌晨两点过,方方和我,被电话吵了起来。

来电是孟绮的号码,接起来却是个男人的声音,说孟绮烂醉如泥,一个人在他的酒吧里喝到打烊还不肯走,现在神志不清,也不知家住哪里。

酒吧老板无奈找出她包里的手机,照着通话记录里最后一个联系号码拨过来,找到了方方。

冬天深夜里,我们打车赶过去,把醉得半死的孟绮半拖半扛地弄了回来。

将她塞到沙发上,拿毯子盖上时,她吐了,几乎吐到方方身上。

我们手忙脚乱扶她到卫生间,她吐了好几次,狼狈不堪地滑坐在地,贴着冬天冰冷的瓷砖地面,长发散乱,满身酒气。我扶起她,让她靠在我身上,怕她摔倒……方方弄来热毛巾,帮她擦干净脸,折腾到天快亮的时候,孟绮差不多缓过来,披头散发躺在沙发上,脸色青白,憔悴不堪。

她望着我们,有气无力地说谢谢。

我问她要不要进卧室再睡一会儿,她摇摇头,很拘谨的样子,问有没有热水喝。

方方进厨房去给她弄解酒的柠檬茶。

看着她木然发怔地坐着,我也沉默,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说最好。

威震天警惕地跳到餐桌上,冲霸占了它领地的孟绮不满地竖起尾巴。

孟绮转头看它,宿醉后嗓音嘶哑,“小威,你也讨厌我?”

我把猫抱下来,安抚地挠了挠它脖子,“这猫小心眼,呆头呆脑的。”

孟绮笑笑,头发凌乱垂在脸侧,“看来我被它列为不受欢迎的人了。”

“怎么会。”我笑道,“这里从来没有不欢迎你。”

“安澜……”孟绮抬眼,认真地看着我,“你从来没讨厌过我吗?”

我顿住抚摸小威的手,想了想,不想掩饰,“讨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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