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排好老范去接机,临下班前拨了纪远尧的电话,想对航班号和时间再确认一下。
电话没有拨通,我想他大概是在忙吧。
晚上有一个生日派对要参加,我匆匆收拾下班,到洗手间补妆。
派对妆容不好太简慢,我也懒得专门去打理,就扫了层亮粉在眉骨眼睑,描上眼线,补上眼影膏和口红,将长卷发弄得凌乱,看上去也还凑合。
回到办公室,遇见穆彦。
他刚从程奕办公室出来,目光一定,打量我的脸。
“晚上有约?”他像不经意地问。
“朋友的生日派对。”我笑着回答。
“哦。”穆彦点头一笑,“去吧,玩得开心。”
看他的神色,似乎不只想说这句话。
我迟疑了下,“有事吗?”
“没事。”他笑笑,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隐隐不安,觉得他有什么事想说……也许我该叫住他,可是和他说什么好呢。
手机响了,朋友来电催促。
心里一丝犹豫,微弱挣扎。
穆彦的背影却越去越远,走廊上巴西木的绿植终于隔断了我的目光。
这是个难忘的生日派对,我见证了一幕浪漫的求婚。
朋友在她二十五岁生日这天,被一个认识刚刚三周的男士求婚——她答应了。
果然是传说中的闪婚。
在场友人的尖叫几乎掀翻屋顶。
气氛实在太热烈了,不停歇的笑闹声,盖过了我的手机铃声。
近半小时后,拿起手机我才看到,是纪远尧的号码。
匆忙走到外面回拨,估计是打来确认明天接机的航班号。
听着等待音,等待电话里低沉的一声“喂”传来,心情暗暗雀跃。
接通电话,不等他开口,我赶紧解释刚才没接电话的原因,问明天是否还是预订的航班回来。
纪远尧的语声,听得出微微笑意,“我已经回来了。”
我错愕,“已经到了?”
“是的,晚上刚到。”他语声愉悦,“你在家吗?”
我定一定神,“没有,正要回去。”
他问,“现在方便出来吗?”
我怔住,“到公司吗?”
他笑,“接到我的电话就只能是加班?”
我反应过来,有些窘迫,有些局促。
纪远尧问了我所在的地方,叫我等他过来。
这里离他家不远,开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我穿上大衣,站在醒目的路灯下,手cha进口袋,脸颊被夜风吹得冰凉,耳后却潮热,心里有一小簇火苗,忽明忽闪。
熟悉的车滑到面前停下,纪远尧探身推开车门,带着微笑。
我坐进车里,从衣袋里取出手来搓了搓,“外面真冷。”
“傻姑娘,谁要你站在路边等。”
“我怕你找不到地方。”
“有那么笨吗?”
“……”
我的失语让纪远尧笑得更加愉悦。
他不告诉我为什么提前回来,也不说出来干什么,只说要领我去一个好地方。
我还在刚刚目睹现场求婚的激动里,兴冲冲讲给他听。
他摇头笑,“你们八零后的爱情方式,比老男人的瞻前顾后厉害多了。”
我心一跳。
“也不是所有八零后都这么义无反顾,也有人在瞻前顾后拿捏着要不要恋爱。”
“是吗。”纪远尧微笑,“那是自己太贪心。”
“贪心?”我反问。
“是人都贪,想要的太多,爱情、事业、自由……”纪远尧看了我一眼,笑笑打住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减速将车驶入了一处停车坪。
已经到了他说的“好地方”,下车一看,原来是个酒庄。
这里环境很雅,品酒轩里有三面落地玻璃的观景台,面对波光粼粼的一池水景。
我们在观景台落坐,点上一盏琉璃烛台,烛光从中空的琉璃盏里透出,映得人脸上手上都是莹莹流转的光华。
我对红酒毫无了解,不知这支LafiteRothschild好在哪里,只看着纪远尧将酒慢慢倾入水晶玻璃杯中,酒液艳如融化的红宝石。握住瓶身的手很稳定,指节修长,袖扣的金属光微略闪动。
葡萄酒的馥郁香气像魔术师的咒语,开启的一瞬,空气中绽开数不清的五月鲜花,叫人心驰神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