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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44)+番外

我无暇多想,立即进入工作状态,全神贯注在键盘上飞舞手指。

按照他的要求,挑选整理出第一部分数据后,我打印出来,拿去客厅给纪远尧看。

他似乎正在为报告大伤脑筋,皱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才低头开始看。

看了半晌,他叹了口气。

我以为他不满意。

“这样下去真要出问题……”他似乎喃喃自语,放下那份数据,眉头皱得更紧。

“那还继续整理吗?”我试探问。

“继续。”他眼皮也没抬。

我回到工作台前继续和数据奋战,一边看数据一边隐约觉得,好像都是对新项目推动有阻力的反面数据——有反面阻力存在很正常,评估报告中也必须列出这一面供决策层考虑。可为什么纪远尧会在这一份报告中,单独把全部阻力因素列出呢,难道是新项目又有变化。

当我再交给纪远尧第二份、第三份时,他已懒得看,直接放在一旁,脸色不善。

我第四次进客厅去,看见他两手交叠在脑后,盯着前方墙面,正出神思索。

我没打扰他,放下打印页,看见杯子里茶已喝完,便不作声地倒上茶,放到他手边。

“你坐下。”他突然开口,示意我坐到对面,手指敲了敲茶几,“安澜,你对营销团队怎么看?”

“我?”我愣住,这是好大的一个问题,怎能三言两语说清。

纪远尧盯着我,“你在营销部门待过,简单说,怎么评价这个团队?”

我想了想,“是个执行力很强,很特别,很能改变人的团队。”

“就这样?”纪远尧的目光,即使有眼镜镜片的遮挡,依然锐利迫人。

“可能暂时有一点浮躁,但整体很好。”我瞧着他脸色,猜测着他想听到的内容。

这次纪远尧良久没有说话。

我等得忐忑。

他终于又开口,“如果现在突然让你离开公司,你会怎么想?”

我一惊,细辨他神色,低声说,“我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什么问题?”

“也许是工作有失误。”

“你不认为是公司出现了问题吗?”

“不会。”

“你觉得公司就没有任何问题?”

“也许不是完全没有,但我相信,你在这里,就不会有重大问题。”

这句话是发自肺腑,我说得坦然,没有半分阿谀。

纪远尧的目光久久停在我身上,有种奇异的压迫感,并不强势,却带着莫名的重量。

他慢慢笑了,示意我回去继续做事。

这整个晚上,他没有再和我说一句话。

我埋头在电脑前,直忙得两眼昏花。

终于完成最后一页,抬眼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半。

我走进客厅,发现纪远尧已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双臂环胸,脸侧向一旁,额发散落,轮廓柔和,挺直鼻梁下的嘴唇在睡眠中也薄薄抿着,下巴透出淡青色的胡茬痕迹。黑色睡衣的带子束在腰间,打了一个平整的结,交叠的领口略微散开,黑色纹边透出暗色光泽。

我收回目光,意识到自己竟久久盯着一个男人的睡容,空茫的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窗外已是更深夜静,繁华深处的灯火也已悄隐。

我不忍心把他叫起,轻手轻脚将茶几上文件整理好,拿起包走到门口,想了想又折回来,将带来的药一一拿出,按说明剂量倒进瓶盖,放在茶几上,添满水杯,小心地带上门离开。

第十三章(下)

到家已是三点多,之前忙着做事,倒没觉得特别累,现在不仅全身骨头像要散架,人也困得迷迷糊糊。我都不记得是怎么冲完凉,一头栽倒在c黄上睡死过去的。

醒来是因为有人大呼小叫掀开被子,把我从c黄上拖起来。

我困得睁不开眼,死气沉沉地说,“方云晓,我给你家里钥匙,不是让你一大早骚扰我睡觉的。”方云晓气急败坏,“还一大早,都下午两点了,手机也关机,从昨晚就一直打不通,再不来看看我就要以为你被谋财害命了!”

下午两点?

这一下清醒过来,摸到手机一看,居然忘记充电,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电池耗光了。

我手忙脚乱地充电开机,被方云晓在一旁看着嘲笑,问我急着接谁的电话这么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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