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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84)+番外

我从包里取了洁面湿巾递给他,叹口气说,“看吧,人长太帅,狗都喜欢。”

“也就狗喜欢,人不喜欢。”他顺着我的话自嘲,懒洋洋瞄了我一眼。

连走过来的小舒医生都听出这话里味道,朝我挤挤眼睛笑。

我装作没听懂,心里甜酸滋味混杂,什么感觉都变得似是而非。

穆小悦的腿伤恢复得不错,动物的生存能力比人强多了,按小舒医生的意见已经不用住院,可以带回去慢慢休养,每天关在小小的笼子里也很可怜。

不知是不是听懂要带它回新家,穆小狗呜呜地爬到穆彦脚上,两个前爪抱住他鞋子,小模样可怜巴巴的,让人无法拒绝。

我抱着小狗一路出来,将它放在穆彦车后座,他却打开副驾的门,对我说,“先帮我安置好它,再送你回来吧,就这么带回去,我还不知道拿它怎么办。”

我难以置信,“你不会没养过狗吧?”

他很自然地点头,“除了养死过两只乌龟,我什么都没养过。”

我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看着对自己未知命运完全无觉的穆小悦,油然而生同情。

为了穆小悦这一条小命着想,我不得不跟去他家。

路上我在后座和穆小狗说话,他在前面安静开车,车里音乐声低低袅袅,穆小狗的皮毛细软又温暖,湿漉漉鼻尖不时摩挲我的手心……车窗外景物飞逝,初秋阳光照进来,半小时的路途,好像很近又很远。车子开进近郊一片住宅区,沿着高大梧桐夹道的安静路面开进去,枯黄泛金的梧桐叶子落在路边,被车轮带起的风吹得四散,仿佛窸窣有声。远处静卧着小小一弯半月形湖泊,湖水碧清,有鸥鸟流连水面,湖岸东侧林荫里散布着独栋别墅,西侧有一列南欧风格的联排,探出的露台上有藤萝缠绕,阳光斑驳。

穆彦将车停在临湖的一栋联排车库里,领着我和狗狗经过碎卵石铺设的小花园,走进家门。

第二十三章(上)

穆小悦这家伙真是一夜之间飞上枝头变凤凰,流浪街头时没有片瓦遮头,现在竟“一个人”住半层屋子——映入眼里的“狗屋”,看得我抽了口气,这也奢侈过分了。

新主人早已准备好了迎接它,把负一层衔接外面下沉式庭院的半个屋子,都做了它的房间。精巧的原木狗屋、长绒垫子、自动喂食器、无菌饮水器、狗咬胶、磨牙棒、各种皮球玩具……琳琅满目的堆了一地。穆小狗都懵了,被放进狗屋,赶紧又爬出来,左嗅嗅右看看,蹑手蹑脚不知该怎么好。

穆彦靠在门口,两手环胸,“怎么样,对得起它吧?”

我回过头,“难道你把宠物商店的东西全部搬了一套来?”

他想想,“差不多,反正没时间去买,让店里送来的。”

遇到这样的冤大头,店主怕要笑死。

他又朝身后庭院指了指,“外面院子给它撒野正好,不怕跑出去丢了。”

那下沉式庭院像个天井,三面够高,果然安全又舒服,角落里还有专供烧烤的长桌和架子,脚下浅糙茵茵,墙壁上爬山虎青翠欲滴。我把狗狗抱出来,放在庭院里,穆彦拿一只球逗引它一瘸一拐爬去追,穆小狗笨拙又欢天喜地的样子看得人心里满满的暖。

我和穆彦的目光数次在穆小狗身上交汇,又落进对方眼里。

是因为心情变柔软了吗,为什么我又在他注视下,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像救星出现,解了他目光里侵蚀人心的毒。

我抱起穆小悦走到里边去,回避他讲电话。

虽然隔了一道门,还是隐约听到声音。

从他的称呼里,我听出打电话来的人,似乎是任亚丽。

穆小悦扭动着还想跑出去玩,我迟疑了一下,松开手放它出去。

然后我跟着追出去,在庭院里抓到它,也断断续续听见穆彦的几句话,“我理解……这很遗憾……谢谢……希望以后仍有机会……我会转达给他……”

我松了口气,至少这语气听上去,不像那一回事。

如果连穆彦都和任亚丽有利益瓜葛,这个世道就真的没救了。

穆彦收了线,走到我身边来,俯身挠了挠穆小悦的耳朵。

“是任亚丽。”他对我说。

“她?”我诧异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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