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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与寞的川流上(99)+番外

让我意外的是,许久之前与纪远尧一起出去吃饭,在餐厅遇见的那位美女记者杜菡也在,不知什么时候从记者变成广告中心副主任了,上位真够快。

饭桌上谈公事比在谈判桌上容易许多,算是中国特色也是人性本色。

广告份额换媒体支持,一分钱一分货,交情也是用钱养起来的。

一番觥筹交错下来,都喝了不少酒,穆彦有三两分薄醉,笑起来平添风流不羁神采。程奕却格外低调寡言,对方同他说什么都只是笑而不语,一派谦和地倾听。以他现在代总经理的位置,并不需要亲自来与媒体应酬,穆彦特意要程奕一起来,必然有他的意思。

大概是下雨降温,有点感冒,我没喝多少酒就头疼起来。

喝酒也有状态差别,今天显然不宜饮酒,渐渐眼前迷蒙,晕乎乎看见穆彦目不转睛在看我。

我笑了笑,他却皱眉。

散了饭局,走出餐厅大门,风一吹脚下竟有些浮。

穆彦走在我身旁,似不经意回头,“没事吧?”

程奕诧异,“安澜喝高了?”

“没事。”我摇头笑笑,迎面却一阵风吹来,套裙丝袜全不当风,顿时瑟瑟,酒意激得头更痛了。徐青去车库取车,好一阵还没来,面前待客的出租车慢慢滑到我们面前。

穆彦看了我一眼,转头对程奕说,“她这么冷,我先送她回去好了。”

我说不用送,他睬也不睬,拦下出租车,径自打开车门,“上车!”

程奕饶有兴味笑着,“去吧,去吧,周末愉快。”

我坐进出租车后座,穆彦却没有坐到前面去的意思,我只好让到里侧。他关了车门,将我家地址告诉司机。车开出去,风从窗fèng吹进来,他又叮嘱司机关窗。

“还冷吗?”穆彦问我。

我放下环抱的两臂,“不冷。”

穆彦皱眉,开始脱自己的外套。

“真的不冷。”我忙摇头,但带着他体温的外套已扔了过来。

“你这样会感冒的。”我抱着外套,想要递还给他,他却默不作声低头整理自己的衬衫,理也不理我。出租车突然加速,司机探头往窗外看了眼,啐了声,“开个跑车了不起啊,非要超上来!”后面果然有个想超车的敞篷宝马,开得毛躁嚣张,惹毛了出租车司机,故意不让道。

穆彦和我相视一笑。

前面车到一个转弯路口,我刚想提醒司机慢点,却被一个急甩抛向一侧,猝不及防地靠上穆彦。我狼狈地刚要坐直,前面突然灯光刺眼,司机叫了声“哎呀”,车子在转弯中突然踩了急刹,原地打横,巨大惯性几乎将人和车都掀起,几乎同时,又一下猛烈撞击的冲力从后方传来,我失去重心,将要撞上前座的刹那,被一双手臂用力揽住。

惊心动魄瞬间,我大脑空白,本能抓住穆彦的手。

尖利摩擦声里,车子擦过道旁护栏,颤巍巍刹住。

只差那么一点就要侧翻过去,司机抱住方向盘直喘气。

我一身冷汗冒出来,心怦怦剧跳。

“安澜?”

穆彦的声音近在耳畔,我回过神,发现我在他臂弯里,被他紧紧抱着,一动也动不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抓着他的手,抓得太用力,指甲掐住他手背。

我慌忙松开手,一抬头,看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昏暗里,这目光像火星溅烫。

“没事了。”他抬手抚上我的头发,将我按在胸前。

有力的心跳声透过他薄薄衣衫,一下下击打在耳畔。

悬紧的心,在这一刻落下,像落回软绵绵的云朵里。

温热气息迫近,他低了头,下巴抵在我鬓旁,呼吸苏苏拂过耳朵。

仅有的一丝清醒,在用它孱弱声音叫我离开,我却像被催眠,被蛊惑,失去了力气。

我没有动,任由他静静地抱着,听着他的心跳声,周遭一切都变得遥远……被撞打横的车,闪烁的灯光,纷乱的人声,前排司机的动静,全都不在我眼里了。

直到,哐一声,车门被粗暴的踢了一脚,震得玻璃喀喇响,外面一个人踢着车门高声叫骂。

惊魂未定的司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骂声娘,跳下车与外面那人理论。

我们跟着推门下车,见后面的宝马收势不住撞上来,与出租车追尾了。

宝马撞坏一个车头灯,出租车尾部撞得一塌糊涂,前面也在护栏上撞得不轻。刚才转弯时,我亲眼看见是宝马强行超车,逼得出租车司机为了躲避另一辆车,急刹打滑,才跟后面的宝马撞上。显然吃亏的是出租车,理亏的是宝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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