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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阙系列:帝王业(52)+番外

“浑身是酒,还不脱下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陡然发怒,双手一分,扯下我半湿的衣衫,连同里面亵衣也被一起扯下。

我呆住,看着自己衣衫尽褪,雪白耀眼的肌肤就此袒露在他眼前,寸缕不存。

这不是他第一次脱掉我衣衫,也不是第一次被他看到我的身子。我已是他的妻子,就算什么都被他看去,也是天经地义——可唯独不能是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冒犯!

他再次俯下身去脱我裙裳的时候,我反手一记耳光挥出。

“我是你的夫君。”他头也不抬,便将我手腕捏住,“不是你可以随便动手的人。”

他冷冷看我,唇角紧抿如薄刃,“我的女人可以骄傲,不可骄纵。”

我倒抽一口气,酒意上涌,连日压抑的愤怒委屈一起逼上心头。

“我也是你妻子,不是你的敌人,不是你要驯服的烈马!”我抬眸直视他,一句话出口,已是哽咽,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我咬唇侧过脸去,懊恼这止不住的眼泪,泄露了我的脆弱。

他沉默片刻,松开我手腕,抬手来抚我脸庞。

我猛然拂开他的手,脱口怒道,“我若骄纵,又岂会一再受你羞rǔ。成婚三年,我独守晖州,没有半分对你不起,你却在此安享齐人之福……萧綦,你扪心自问,可曾真心当我是你妻子?”

他怔住,定定望着我,目中神色莫测。

“不管你为了什么娶我,也不管你是否将我当作妻子,从前的事就此揭过,我也不怨你!”我泪如雨下,连声音也在颤抖,“从今往后,我再不管你三妻四妾,你在宁朔,我回京城,就此天长地远,各自太平。你做你的豫章王,我做我的郡主,与其同c黄异梦,不如——”

“住口!”他蓦的怒斥。

我的下巴被他狠狠捏住,再说不出话来。

他一双眼亮得灼人,映着月华,清晰照出我的影子。而我眼里,只怕也全是他的影子。

这一刻,我们眼里只有彼此,再无其他,天地俱归澄澈。谁也没有开口,我却一直颤抖,眼泪滑落鬓角,滑下脸颊,滑到他掌心。我从不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多泪水,似乎隐忍了三年的悲酸都在这一刻流尽。

他久久凝望我,目中怒色稍敛,竟有些许黯然。

良久沉默,只听他沉沉叹道,“如此恩断义绝的话,你竟能脱口而出。”

我一窒,乍听他口中说出“恩断义绝”四字,竟似被什么一激,再说不出话来。

“你当真不在乎?”他迫视我,幽深眼底不见了平素的锋锐,只觉沉郁。

这一问,问得我心神俱震。

我当真不在乎么,这段姻缘,这个男人……都已将我的一生扭转,我还能骗自己说不在乎么?

清冷月光映在他眼底,只觉无边寂寥,我恍惚觉得这一刻的萧綦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是叱咤天下的大将军,也不是权倾朝野的豫章王,只不过是个落寞的男子。

他也会落寞么,我不信,却又分明在他眼里看到了深浓的落寞和失意。

月华好像化作了水,缓缓从我心上淌过,心底一点点绵软,透出隐约的酸涩。

他深深迫视我,“既然不在乎,又为何对两个侍妾耿耿于怀?”

我一时气苦,脱口道,“谁耿耿于怀,我不过是恼你……”话一脱口,方才惊觉失言,却已收不回来了。我窘住,怔怔咬了嘴唇,与他四目相对,他眼里陡然有了暖意。

“恼我什么?”他俯身迫过来,似笑非笑望住我,“恼我有别的女人,还是恼我不闻不问?”

他这一叠声的问,将我的心思层层拆穿,拆得我无地自容。

我狠狠瞪了他,奋力挣脱他双臂的钳制。这可恨之人反倒哈哈大笑,将我双手捉住,顺势摁倒在枕上。他俯身看我,只离咫尺之距,气息暖暖拂在颈间,“你这女人,总不肯好好说话,非得逼急了才肯显出真性子。”

我给他气得发昏,也顾不得什么仪态,只朝他踢打。

他在我耳畔低低笑,“这便对了,凌厉悍妒,恰是那日悬崖边上爱憎如火的真女子!”

我恰好挣脱出右手,正欲愤然朝他掴去,听得悬崖边上这一句,顿时心下一震,怔忪伸了手,再也打不下去。生死相依的一幕历历如在眼前,他的手,他的剑,他的眉目……他捉过我的手,按在胸前,那一身冰凉铁甲触手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