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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香鬓影(39)

饶是见惯风月、波澜不惊,霍仲亨仍是呆住,似在这一刻重回了青涩少年的岁月,在这绝美胴体之前,仿佛连呼吸也是一种亵渎。他和她最近的距离,只是那一晚黑暗中的相依,隔了夜色的掩蔽,藏起了她的锋芒。此刻才蓦然惊觉,有一种美,竟似刀锋迎面。

“我穿给你看?”她拿了件紫色旗袍,笑着走到他跟前,手腕一扬,冰凉丝滑的衣物轻飘飘擦过他脸颊,也不知是挑衅还是挑逗。霍仲亨已有些喘不过气,却听一声裂帛清响,她将身上黑绸长裙狠狠一扯,下摆最后几颗银扣子纷纷溅落……眼前之景能令任何男人血脉贲张。

所幸他还有最后一丝理智,立刻站起身来,拿披肩将她裹住。

她反手将披肩挥开,逼近他跟前,霍仲亨气促,哑声道:“云漪,你……”

一个“你”字余音未尽,已被她的唇封住。

她紧紧勾住他颈项,同他一起跌进长沙发里。不待他翻身制住她,竟一拧腰肢,不由分说将他压在身下,足尖勾住他脚踝,长腿贴着他腿侧摩挲。她激烈地吻他,舌尖上似有一团火在他唇齿间肆意燃烧,将魅惑的毒药融入彼此呼吸,刹那间焚尽了理智,撕裂了彼此间戒备的篱墙。舌尖猛地一痛,腥甜滋味涌入口中,惊怒之余,竟激起从未有过的快感。她竟咬了他,霍仲亨终于勃然大怒,抱着她仰身坐起,狠狠吻得她向后仰去,长发如瀑垂覆。

她动手解开他衣扣腰带,颤抖的双手也掩饰不了动作的笨拙。刹那间霍仲亨心中雪亮,只看她对男人的经验便可知道,她只不过枉担了名妓的虚名。那双笨拙小手总算解开他衣服,正要卸下他腰间佩枪。霍仲亨按住她,轻而易举将她手腕捏住,高举过头顶,令她毫无反抗之力。她下意识挣扎,随即颓然软倒,低抑地啜泣起来。

他俯身细细吻她,却吻到咸涩的味道,不同于血的腥甜。

她的眼泪湿了他的脸颊。

恰在此时,门上被人敲响,副官似乎在催促他动身。

霍仲亨想也不想,随手抓起沙发旁的花瓶砸向门上,暴怒道:“出去!”

就在分神的一刹那,她身手竟也快得出奇,陡然拔出他腰间佩枪!霍仲亨惊怒回头,探身便来夺枪,她却已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左胸。云漪手指触到扳机的刹那,霍仲亨反手挥出,将她连人带枪重重掴倒,直摔向地面。枪脱手飞出,在地板上打了几个旋儿,跌进墙角。云漪跌在地上,眼前金星缭乱,耳边嗡嗡作响,唇间涌出腥甜味道。

“混账东西!”霍仲亨惊怒未消,气急败坏地斥骂,再顾不得从容风度。云漪想笑,却只觉得全身无力,牵扯一下唇角也痛楚。她挣扎起身,推开他欲搀扶的手,将破碎的衣衫挡在胸前,冷冷睨了他,“既然你都已知道,又不想杀我,那就滚吧。”

“你叫我滚?”霍仲亨不可思议地瞪住这个女人。

“现在就滚,什么时候想杀我了,可以再来!”云漪一口气缓过来,又恢复了死硬到底的倔强。

“好,那就说定了。”霍仲亨望住她眼睛,笑起来,“你要死,只能死在我手上。”

云漪想笑,却没了力气,只弱声喘息道:“滚!”

霍仲亨非但不滚,反而俯下身来,衬衣凌乱敞开,露出赤裸坚实的胸膛,一手捏起她下巴,“蠢东西,我告诉你,这世上除了死,还有许多更高明的办法!”

云漪动弹不得,被迫抬起头,只听霍仲亨柔声说:“比如,忘掉你的从前,往后老老实实跟着我!”

第十五记烈焰融冰

暗夜里,只有c黄头一盏台灯亮起。

云漪蜷缩c黄头,倚了靠枕怔怔出神,耳边似有无数纷乱声音,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的。

这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险棋既然已经走出,卒子过河,再无回头路。

他们是不会放过她了,从前也曾指望物尽其用之后,或可远走高飞;如今涉入政局,云漪所知的秘密已太多,仅出卖薛李一事足可令她永久缄口。云漪咬唇,眼前似又浮出裴五阴毒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她已没有时间迟疑,唯一的生路便在霍仲亨身上。他迟迟不拆穿她的底细,毕竟是存了一线期望,或许还有一分真情——这便是,她所能赌上的全部。他到底是留了机会给她,等着她迷途知返,弃暗投明,可她若真的摇尾乞怜,他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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