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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繁花相送(148)

他还是拔打了这个号码。辛辰很快接听,“你好。”

“小辰,在北京找到房子住下了吗?”

“严旭晖提供了员工宿舍,与同事合住橘黃橘子園,交通方便,环境也可以。”

“那就好。北京秋天气候多变,你注意身体。”

“好的。谢谢。”

路非的语气依然平和,没有任何质问、愤怒,然而这样礼貌的对话,分明已经透出了距离。辛辰放下手机,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正推着购物车,在一家超市选购着生活必需品。周末这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一周以前,她还在安静得没一点儿声音的里格。眼前这份喧闹嘈杂让她有些诡异感。

那天辛辰在里格客栈晒着太阳上网,好不容易打开邮箱,收到了严旭晖半个月前发的邮件,大意是他成立了工作室,正招兵买马,想邀请她到北京工作,打不通她的手机,希望她尽快回复邮件。

她心中一动,马上打严旭晖电话,“那个位置还空缺着吗?”

严旭晖大笑,“你再晚打一会儿电话,我就给别人了。马上过来。”

辛辰本来计划这几天沿泸沽湖徒步,顺便看看有没有爬上狮子山的可能性,但她马上做了决定,“不行。我已经付了今天的房钱,最后享受一天自由。明天回昆明,后天去北京。就这样说定了。”

第二天退房后,她给领队老张发了短信,告诉他自己不参加下一段行程,同时提醒他们注意天气状况,然后返回昆明,跟父亲和继母告别,重新打包行李,来到了北京。

她拎着大袋东西从超市返回位于北三环的一套两居室公寓。这里是严旭晖的旧居。

严旭晖家境不错,当年一门心思辞职北漂后,只过了短暂的潦倒日子。他母亲赶来看望他,见他与人合租半阴暗的地下室,顿时母爱与眼泪同时泛滥,坚持给他买了这套房子。当时北京房价还没高到令人恐怖的地步,得说是个很合算的投资。辛辰三年前来北京找工作,曾在此借住了几天。

与严旭晖来往的朋友多半都把艺术作为理想或者职业方向。在这个机会与失望一样多的大城市里挣扎求生。相形之下,严旭晖从一开始就没吃到什么苦头,在时尚界的发展也算的上异常顺利,没出几年,买房买车,这会儿又投资成立了工作室,算得上功成名就了,朋友们半是羡慕半是挖苦地开他玩笑时,他从来不介意。

他去机场接了辛辰,直接带她来了这里。她问起房租,他只笑,“员工福利,不用你出房租。不过有个同事,搞摄影的小马跟你同住,不介意吧?”

辛辰当然不介意。她清楚在北京租房的支出和麻烦。

严旭晖向她交代乘车、生活的细节。他现在手头宽裕,新买了一部宝马,其夹对普通工薪族过的日子没什么心得,可是任何一个男人,对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谈都有一份细心和微妙的占有般的关怀欲,哪怕他已经有了女友。

辛辰于是正式在这个三年前匆匆离开的城市住了下来。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换了手机号码,卸下旧的手机卡时,犹豫一下,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她并不是存心躲避路非,也不想去狗血地玩“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这种凄美而弱智的游戏,只是想,就这样断开联系也不错。

北京的秋天据说“一阵秋雨一阵凉”,来得实在而厚重。树叶迅速转黄,风中带了凉意,相比昆明的四季花开和老家到了十一月还满目青翠,秋意淡漠得只余天离云淡,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与辛辰同住的小马是个瘦小的贵州男孩子,有点儿小小的神经质,又表现得外向活跃。他早两年来到北京。在他的指点下,辛辰迅速地适应了这个城市。乘地铁上下班,用东南西北来辨明道路方向,闲暇时与同事一块儿出去唱歌消遣,偶尔周末会参加一些短途徒步。

与林乐清在网上碰到,说起目前的生活,她用了“很满意”这个评价。林乐清笑道,也许他毕业后会把北京作为工作的首选。

严旭晖大手笔上了二千八百万像的数码设备,价值几十万的闪光以及一系列专业设备。工作室成立之初,人员结构相对简单,但摄影师、摄像师、摄影助理、专业化妆师、企业文案一应俱全。辛辰与另外一个同事负责平面设计、修图与后期制作,严旭晖自己是当然的艺术总监,而他的女友顺顺一手掌管着财务、行政、橘黃橘子園外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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