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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的姓氏(165)

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腹部,在她的手指下,那里平坦一如从前。然而她清楚地知道,不管是她的身体,还是她与尚修文的关系,都不复从前。她以前从来不认为男女之间是一种要分出胜负高下的关系,并不觉得臣服于尚修文的魅力之下有什么委屈,可是她怎么可能在现在仍然允许自己忽视所有的问题,与他做一个纯粹ròu体的妥协。

从那个失去的孩子,一直想到他们之间接近百孔千疮的婚姻,她心底一阵发冷,因他的抚摸而生起的情欲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尽管水温已经被她调节得偏高,冲刷得皮肤泛红,有些微的疼痛感,她仍然止不住觉得一阵空虚寒冷漫延开来。她再度用双臂交抱住自己的身体,仰头对着水流,迷茫地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尚修文突然开门而入,一把拉开淋浴房的玻璃门,伸手关掉水龙头,拉她出来,拿过浴巾替她擦拭着身体。

“你干什么?”她本能地抗议着。

尚修文声音平静,手上动作却丝毫不见迟缓,“我来敲了两次门,你都没回应。你已经在浴室冲了大半个钟头,再蒸下去,肯定会晕倒。”

的确,淋浴房内蒸汽蒸腾弥漫到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然而裸裎在他面前,她更有恐惧感。眼前这个男人熟知她身体的每一处曲线起伏,清楚她在他热情下的每一个可能反应,在他面前,她根本没秘密可言。她只觉得自己在他的视线下无所遁形,所有隐秘都危险地袒露着,却做不到逃避掩饰。她在他的手中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冷吗?”他哑声问,拿过浴衣紧紧包裹住她,将她搂入怀中。浴室内热气缭绕,他暗沉的眼睛中闪动着火花,这个眼神也是她熟悉并曾为之迷醉的。

她努力抑制鼻中涌出的酸涩之意,头努力向后仰,避开他的嘴唇,疲惫地说:“按照医生的嘱咐,恐怕我现在没办法尽夫妻义务。”

尚修文的手指蓦地扣紧她。灯光下,她只见他面部线条瞬间绷紧,看向她的眼睛锐利似乎能刺穿她。她以为他要暴怒了,然而,他静默片刻,手微微放松,声音中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我开四个小时车回来,并不只是想妻子合法发泄欲望。”

“那是回来跟我兴师问罪吗?对不起,我不会再cha手你公司的事情。”

她挣脱他的手,系好浴衣带子,转身对着雾气蒙蒙的镜子扯落浴帽,让头发披散下来,拿发刷梳理着——那是一个神志清明、没有任何波动的姿态。

“你认为我对以安发火是因为你cha手了旭昇的事务吗?”尚修文的声音在她身后冷冷地响起。

“也不全是吧。我猜你不愿意让我知道你遇到麻烦,更不愿意我出手帮忙,宁可不声不响地自行解决掉。你一向能控制所有的事情,修文,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不允许别人来挑战你的这份控制能力。总之,这次是我多事,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把我想象成一个控制欲发作得不可收拾的自大狂了,璐璐。没错,我不希望任何事情发展到失控的地步,但那并不代表我对于控制有了强迫症。我的计划没能走赢事态的发展,我也没办法控制你的感情,这都已经足够提醒我对不可控制的部分保持敬畏之心。”

其实你能,只是我不能让自己再失控了。甘璐涩然一笑,没有做声,继续一下下机械地梳理着头发。

“我生以安的气,是因为他不清楚你和秦总的关系。你一向和秦家保持距离,我不愿意你为我的事委屈自己去求他。”

甘璐握着发刷的手停住。片刻之后,她苦笑道:“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了。还好,跟秦总说这件事,我不算委屈。我需要他做的事情有限,他给我的人情也没大到需要我觉得从此要尽力去报答他的地步。”

尚修文接过发刷,替她梳理头发,手上动作轻柔,声音却仍带着一点儿冷然,“不过,我也确实生你的气。”浴室内热气渐渐散开,甘璐看着镜子里的尚修文,他神态恢复了一向的平静。“以安傻乎乎地去套你话,还直播给我听,我确实打算回来质问你,是不是真把给旭昇产品打开销路当成还我妈给你父亲安排就医的人情,只等还完后好和我两不相欠。”

甘璐突然觉得比刚才更沉重的疲惫席卷全身,无法支撑着再与他交谈下去,“看来我们都错看了彼此,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们别再这样互相猜测了,好吗?这样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