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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的姓氏(22)

“那么你是让我等你奋斗成功吗?”她的心凉了半截,轻声问。

“如果你对我有信心,就给我时间。”

她亲眼看到自己父母的婚姻如何一步步走向失败。母亲提出离婚,父亲饱受羞rǔ也不肯放手,笨拙徒劳地试图挽回,却被将目标定得远高于他、没将他放在眼里的母亲更加轻视鄙弃,在反复的争吵中磨蚀掉了最后一点感情。她想,她不会容许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长久的不确定在那一瞬间突然都确定了下来,她艰难地开了口:“我不会对一个做决定时甚至不跟我商量的男朋友有信心,你也不需要我给你时间,聂谦。以你的才干、意志和决心,我毫不怀疑你早晚会成功,可是我不打算等你,就这样吧。”

聂谦显然意外,甚至震惊,可是他没问为什么,在电话中沉默良久,他才说:“既然你决定了,我只能接受。”

甘璐上学很早,当时读到大四,不过21岁的年龄,根本没有考虑过结婚,也完全赞成先立业后成家,甚至想过父亲有王阿姨照顾,她并没太多后顾之忧,不妨和他商量一下,也去深圳找份工作,至少与男友相处时间多一点。然而聂谦的举动和话语还是让她决定放弃了。

钱佳西一直对她谈了三年多的这场远程恋爱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在见过聂谦一次后,对他的评价并不高。她完全赞成好友的决定:“你傻了才会跑过去,那样有野心的男人,当然欢迎一个现成的女朋友,既享受恋爱,又不用负责任。可是他把自己的前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一旦觉得你是个障碍了,马上会把你丢开。凭什么你的青春就该在等他中度过呀?他那边奋斗,你这边寒窑苦守,他当自己是薛平贵啊。”

甘璐并不认为聂谦对她怀了这样现实的想法,他的确有野心,可从来坦白,不会骗她,两个人的相爱总有甜蜜的时刻。只是她想,她的确抗衡不了他的雄心壮志。就算他真是薛平贵,她也知道她必然不是王宝钏,无意把自己丢进寒窑当现代传奇。

历史系师范生在本地并不太好找工作,她投递出简历,参加名目繁多的招聘、面试、试讲,终于被文华中学录用。尽管这所学校位于市郊,但也属于市级重点,工作环境良好,她认为自己还算幸运。

她父亲甘博在她读大学时已经与王阿姨认识交往起来,甘璐敲定工作,马上租了一套房子搬出来独住,把家里的空间留给父亲,自己开始享受前所未有的逍遥自在生活。

几个月后,她认识了尚修文。

第八章

甘璐回家洗了澡后,早就过了平常上c黄的时间,第二天还要上班,然而她躺在c黄上却睡不着。刚知道丈夫前女友的存在,又重遇自己的前男友,一向波澜不惊的生活似乎悄然暗流涌动,拿着惯常打发睡前时间的推理小说,也无助于她安心入睡了。

她想,她的父亲因为一场失败的婚姻开始愤世嫉俗,一蹶不振。为什么亲历同一场灾难的她,明知道婚姻的可怕与脆弱,竟然早早选择了结婚不说,还劝父亲为现实的理由再婚。

如果在两年前那个深夜,聂谦早一点接电话,马上讲出那句话,她还会在第二天跟尚修文去民政局登记吗?

想到那样自我的聂谦在计划未来时根本不考虑她,却也曾经因为她的一个电话飞回来,伫立在她工作的学校外,她不能不惆怅。

那么,他的初恋跟她一样,不算雁过无痕,却终于在各自心底泛起涟漪后再各自平息,这可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而尚修文过去的恋情呢?

按照他的说法,他们结识时,他已经与贺静宜分手三年了。从小到大,她身边一直有一个现成的困于旧事不能自拔的典型男人样本——就是她的父亲甘博,她不认为尚修文从性格到行为与她父亲有任何相似之处。

可是,她不能说服自己对一切漠然置之。

两年前的同一时刻,甘璐同样在c黄上辗转。她已经和尚修文约好,第二天去拿结婚证,然后去马尔代夫蜜月旅行,不办仪式,也不请客摆酒。

尚修文的说法是,他父亲几年前去世后,母亲从邻省调过来,除了舅舅吴昌智一家在J市,另有一个远房堂兄尚少昆长年在国外生活以外,并没什么亲戚故旧在本地,而且他母亲不爱热闹张扬。甘璐的家庭结构就更特殊一点,父母离婚了不说,且早已经翻脸不相往来,绝对不会坐到同一张桌上吃饭。听到不用摆酒,她简直松了口气,欣然同意尚修文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