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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的姓氏(37)

“我就是喜欢嘛。你难道不知道强烈地喜欢是怎么回事吗?我要是喜欢上了某样东西却不买回去,就肯定会不停惦记着,越惦记越觉得这个东西好,于是越发放不下,非得买到手了才觉得开心。”

“幸好你没喜欢游艇跟私人飞机。”

“那些我也喜欢,不过离我生活太遥远了,成不了诱惑。眼前刷下卡就能得到的满足为什么要放弃?你难道不觉得,这就和喜欢一个男人一样,克服欲望的最好办法就是满足欲望,满足以后就不至于被欲望折磨了。”

甘璐向来佩服钱佳西的坦白:“我为什么觉得满足欲望后不免会失望,还不如有个欲望保留着更有意思一些。”

钱佳西嗤之以鼻:“这是典型闷骚型的逻辑,你结婚以后,闷骚的程度居然又加强的。”

钱佳西拿了单子去付帐,甘璐倚着柜台扫视着里面一个个安静躺着的钱夹,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我19岁时,第一次到香港中环的置地广场,和你一样,对于价格的惊诧盖过了对于琳琅满目的迷惑。”

甘璐转身,站在她面前的是贺静宜,她穿着一件样式简单、看不出牌子的黑色V领上衣加牛仔裤,益发衬得皮肤雪白,手里拎着只小小的银灰色手袋,通身上下,除了绾着的发髻露出耳朵上的钻石耳坠和腕上一只钻表,一点其他饰品也没戴,看上去却有一种逼人的奢华之气,与周围环境十分搭调。

甘璐想,竟然会对着自己忆及往昔岁月,倒是一个奇怪的选择,她微微一笑:“我不认为你19岁时的感受会和我现在相同。”

贺静宜也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说得也对,那次我不是陪女友购物,递给我信用卡让我随便刷的是男朋友,我们的感觉的确应该很不一样。”

甘璐不知道她在一边观察了自己多久,不免皱眉,又有点好笑:“我不会去推测那位慷慨的男友是谁,也不打算采访你,是不是从那次以后,你就对所有价格都能保持泰然了。”

“呵呵,你这么镇定,不错,看来修文终于选到了一个能让他那位苛刻的母亲感到满意的妻子。”贺静宜轻飘飘地说。

甘璐嘴角笑意加深:“我似乎听出了一点暗示意味,不过我决定忽略。”

贺静宜没料到她是这么个回答,突然话锋一转,“你戴的珍珠耳钉很漂亮,很配合你的脸形气质。”

“修文送的结婚两周年礼物,我也很喜欢。”

“你们结婚已经两年了吗?恭喜。不过两周年才买一个御本木入门级的珍珠耳钉,看来修文比我记得的行事要谨慎多了。”

甘璐本来对耳钉的牌子毫无概念,只是今天戴出来,被钱佳西一眼看到,还摘下来细看过。钱佳西既对时尚有兴趣,又在电视台工作,耳濡目染下十分识货,告诉她这是日本御本木出品,单粒白色珍珠应该是淡水养珠,价格说不上惊人,也绝不便宜,而且目前在本地并没有专柜。她想了想:“上个月修文去上海出差,可能是那会买的。”

钱佳西夸奖:“他品味不错,不过最难得是有心。”

是呀,最难得是有心,而且提前一个月就记得去买,应该不是手机备忘的提醒,这样一想,甘璐心里自然暖洋洋的。现在被贺静宜这么一说,她不能不有点怒意,只努力保持着镇定与礼貌:“贺小姐,我不习惯与一个陌生人讨论她的前男友,更不准备与陌生人谈论我的老公。看到你现在仍然完整保持着19岁时的心态,我由衷为你感到开心。再见。”

贺静宜嘴角挂着一个讥诮的笑:“尚太太,你口才不错,不过见识就未免差了一点。你居然不觉得奇怪,十年前尚修文的座驾就是宝马越野车,还能随时带女友飞去香港和欧洲购物。现在却开一辆半旧宝来,打理一间小小的贸易公司,让妻子看到稍好一点的品牌,就觉得是奢侈品,不能随意问津。我要猜得没错的话,你对他过去的生活一无所知,对他从以前到现在的经济状况变化似乎也没什么概念吧。”

“看来你很喜欢揣测,贺小姐,一般对别人的生活有超乎寻常的好奇,才会费神这样猜想。”甘璐保持着平稳的姿态,含笑说道。

“那么你对我这份好奇有什么猜想呢?”

“我喜欢的是基于事实上的推理,根据我这份推理,我无需理会无关人士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