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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忘的时光(121)+番外

“真的快忘了我吗?”

这个回忆让她恍惚,苏哲握住她的手,带她上楼,拿出钥匙开门,伊敏注视着他手指间那把闪着幽光的黄铜钥匙,刹那间百感交集。

昔日的时光如此清晰浮现眼前,尽管做过那么多遗忘的努力,可是那一段回忆已经铭刻进青春岁月,正如苏哲所说,成了抹不去的一种存在。

同样的钥匙她也保留着一把,此时正和爷爷奶奶住过的老宿舍钥匙一起,用一根红绳结拴着,静静躺在她的箱子底下,她几年没去翻动那两把钥匙了,可是从没忘记过它们代表着什么。

一个早已拆迁夷成平地,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家。她后来只回了老家一次,却始终提不起勇气去看那片原地重新竖起的高楼;而另一个,正是眼前这座房子。木制电扇缓缓转动,柚木地板,深色的家具,米色的窗帘和宽大的颜色略为黯淡的咖啡色沙发,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原样,仿佛时光固执地停留在了这个地方。

在这座房子里,她曾度过生命中迷惘岁月初次的放纵失控,曾头一次体会沉沦带来的致命快感,曾和一个男人建立起生活中从未有过的接近与亲密关系,曾试着交付自己的信任与承诺,曾经历在想念中辗转的独处时光……她的回忆突然沉重而铺天盖地袭来,让她有喘不上气的感觉。

苏哲拥住她,凝视她的眼睛:“我曾经很狂妄,说要教给你恋爱的感觉。可是到头来,是你给了我爱情的感受,远不止一点点喜悦那么简单。”

他俯下头吻她的眼睛,她的睫毛颤动扫过他的嘴唇:“我的患得患失你知道吗?”他吻向她的嘴唇,他轻柔的话语仿佛直接送进了她的唇中,“我那么怕得而复失,那么怕我从来不曾拥有你。”

他的吻在加深,唇舌辗转在她的口腔中,一点点深入攻陷每个角落。她被动地张开嘴,任他掠夺她的呼吸和思维。那样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如潮水般湮没着两个人。

“我爱你。”他再次附到她耳边,轻声说。这样低柔的语声令她耳中嗡然一响,她微微向后仰头,然后转过脸吻住他,这个吻从缠绵到热烈,悠长到他们的呼吸紊乱,同时有了微微的窒息感。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游移,他的唇灼热切烙过她每一寸肌肤,急迫中带着痛。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时间每时每刻留下印记。那些铭心记取的,那些来不及遗忘的,通通成为生命的点滴珍藏。

【正文完】

第五十三章:番外(一)

这天下午,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呵,当然是陌生女人,因为我的手机号码和另两个同事一样,印在报纸倾诉版上,差不多每天都要接到好几个陌生男女的电话。她的普通话标准,声音略微有点沙哑,非常好听。她说她必须讲出她的故事,不见得希望能登出来,可是她没人可以诉说,只有找我,她希望这样能埋葬一段过去,再开始新的生活。

这段话多少有点打动我了,我们约时间,她说她近来很忙,希望能约在晚上。好吧,就晚上,我固定是两个地方接待读者:要么报社的一间小会客室,要么是报社对面的绿门咖啡馆。她说那就绿门吧,她喜欢这名字,让她想起欧·亨利的小说TheGreenDoor。我多少是个不可救药的文学女青年,听她知道欧·亨利的名字,不觉对她好感大增。

绿门的老板娘苏珊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我常年在绿门接待读者,和她混出了不小的交情,每次我去,只要她在,她都会和我聊上几句。我问过她,为什么给咖啡馆取这名字,是不是读过欧·亨利的小说,她大笑摇头,说是她先生的建议。

她的先生是个神秘的存在,至少我没见过,可是能娶到这样的美女,开了这样一间明显不大可能赚多少钱的咖啡馆给妻子打发时间,当然财力是很明显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一个苗条女子准时走了进来,她四下一看,直直走到我面前:“请问是罗音吧,我是安妮。”

我起身请她坐下,她是个相貌娇美的女子,化着淡妆,看上去二十七八的样子,穿一套米色亚麻套装,很是精致。

她很直率,一一回答着我的问题:安妮,29岁,在一家商场做管理工作。

我打开了录音笔,告诉她,如果倾诉能登出来,我会对名字、职业等通通做虚化处理,现在请只管讲。

她踌躇了一下,似乎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好多人都是这样,带着满腔的心思跑来,却会欲语还休,良久,她突然问我:“罗记者,你相信一见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