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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处(90)

祁家骏笑了,“知道了,很晚了,你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他这样客气拒绝的口气,让任苒难以为继,她气馁的想,已经生分至此,让她怎么去劝?然而看他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样子,她到底没法就此作罢。

“阿骏,还是好好上课吧,马上一年的预科要结束了,要选好专业准备上大学……”

“小苒,你为什么会想到读金融?”祁家骏突然问她。

选择这个专业,她没跟任何人商量,可是她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果然他丢开了这个问题,“当然,我猜不是因为兴趣。至于我,我不用想,准备去读个企业管理,学成以后,大把时间当父母的好儿子,按他们的要求生儿育

女,接管公司,所以现在……”

他站定,正正对着任苒,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英俊的面孔在灯光下有一种颓废而炫目的美感,“我觉得我有权利放纵一下自己。”

任苒想,她甚至试过离家出走、与人同居,由她去劝不过21岁却似乎已经看到岁月尽头的祈家骏不要放纵,显得没有说服力。她只能移开目光:“如果你的放纵能让你和你爱的人快乐,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是现在敏仪并不开心,你看上去……也不

快乐。”

“我当然不快乐,不过谁都没权利要求一定能得到快乐。我也知道敏仪不开心,我给她的忠告是:两个不开心的人,没必要捆在一起。她是自由的。”

任苒蓦地盯住他:“阿骏,别说这种话,太伤人。不要以为她爱你,你就有了伤害她的权利。”

“我以为,爱上一个人,其实就是拱手给了对方某种权利。”祁家骏淡淡地说。“你没这种体会吗?”

任苒再度哑然,祁家骏与她擦肩而过,迈上楼梯,头也不回地说:“别为我和敏仪cao心了,她没你这么死心眼。”

第二十章

当天晚上,任苒失眠了。墨尔本的八月,正当残冬,但这里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严冬,气温最低也在八九度的样子。她的房间在房子的二楼,开窗就对着屋后一片糙坪,后面是一片桉树林,环境十分幽静。她躺在c黄上看出去,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挂天空,清冷的月光照得c黄前如同洒上了冷冷白霜一般。

然而此刻,她没有心情欣赏良辰美景,她的心底突然充满了烦乱。

所有人都认为,她在异国适应得很好,读书、打工,闲暇时出游,生活井井有条。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刻意将时间安排得满满的,因为不做功课、不打工、不看书时,总会觉得孤独而茫然。

她与父亲保持着有限的联系,没法再亲近起来;她从小到大的朋友,现在是她同学的男友,她需要煞费苦心与他保持合理距离。

她眼看着她颓唐,却无能为力。

在学校里和打工的地方,都有男生追求她,她甚至试着与其中一个男声一起出去看电影,可是那次约会十分失败,两个人在道“再见”时,都觉得松了口气。

她始终无法忘记祁家骢。曾经与那样成熟的男人相处后,看别的男生,她再没法轻易有动心的感觉。

情到深处,所谓潇洒地放手,只是一个设想而已。哪怕远在另一个半球,一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底还是掠过一阵悸动。

他们已经分开一年多时间了。

在最初近乎疯狂的思念过后,她开始有了不真实的感觉。

亲眼看着祈家骏与莫敏仪分分合合,争争吵吵,看着其他同学谈校园恋爱,享受轻松的甜蜜。她意识到,她经历的爱情和同龄人全不一样。

他有想到过她的时候吗?

她对他的感情算是爱情吗?或者真的如祁家骢所说,是她青春期的迷恋?

他们还会再次见面吗?再次见面意味着重新开始,还是对彼此再也没有感觉的尴尬相对?

所有的问题,她都没办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任苒到底没能按自己的想法搬到学校宿舍去住。

祁家骏结束了预科学习,也升入了某大学;而莫敏仪基础较差,在国内就读的大学又不被澳洲这边承认学分,不得不再读一年预科。她到底爱面子,哭了一场,索性去读TAFE(职业技术类教育课程),准备拿个文凭给家里有个交代了事。

任苒并不想找父亲多要钱,假期里她申请了全职工作,谢绝了跟祁家骏、莫敏仪一块儿回国的邀请。隔了半个月,他们探亲回来,莫敏仪突然敲开了她的房门,吞吞吐吐地说,她觉得自己有可能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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