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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千阙歌(176)

她不愿意跟他谈这个话题,“我跟轶则之间不存在误解。大哥,你刚刚批评我天真,我得表现我不够天真的那一面了。轶则既然主动提出让丰华加入项目,你应该考虑他也许已经跟那边达成了某种协议,不要指望我能够影响他放弃出资方的利益。”

“不管我们怎么保守秘密,董事长接受调查的消息也会慢慢传开,这段时间已经有不少人旁敲侧击向我打听。轶则绝对不可能完全没听到风声,但他只跟我谈同仁里项目,没有向我求证任何事情。你要做的,也并不是让他放弃他的立场,无条件为顶峰输血,只是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

她沉思着,办公室内一时十分安静。过了好一会儿,司建宇拿纸巾拭着额角,长叹一声,“我知道难为你了,但是我们没有其他选择。顶峰目前没有能力启动其他项目,同仁里是我们最大的指望,停工损失巨大,我们必须争取最好的条件重新启动,否则资金链就会彻底断掉,那个后果,没人承担得起。”

她知道他说的至少有一部分应该全是实话,但她无法细细分辨,也不想再面对他恳切的眼神,转头看着窗外,铅色的厚厚云层低低压下来,天空看上去十分肃杀,尽管中央空调将室温定在舒适宜人的22度,她的脊背后仍旧窜起阵阵寒意,一如暴露在外面阴沉的天气下。

“我答应你去试试看,但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不能向我隐瞒消息,不要放过任何尽早把爸爸弄出来的机会,该做的努力都得做到。”

到了晚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司凌云从公司开车出来,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灯光照射下,斜飞的细细雨丝如同帘幕一般,将她从小熟悉的城市遮掩得迷蒙一片。她没有像平时那样打开音响,想在这个相对独处的时间,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里,让自己静下心来。然而平静对她来讲,似乎已经是一种难以企及的状态了。

她将车停到Fly吧一侧,这里和平常一样,没有变幻不定的灯光,没有喧嚣的音乐,更没有往日不息的客流,安静得几乎不像一间酒吧。她下了车,风裹挟雨点而来,她只穿了薄薄一件衬衫,顿时觉得有点凉意。保安及时过来撑伞遮住了她,她回身取了外套披上,突然意识到,这个城市已经结束漫长的夏季和怡人的初秋,现在秋意转浓,而她在忙碌中完全忽略了季节更替。最让她疲惫的是,她看不到这份忙碌的尽头,更不知道她为什么已经停不下来了。一时之间,她心灰意冷,几乎打不起精神走进酒吧了。

保安显然训练有素,也不催促,只静静举着伞站在一边,雨水打在雨伞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加上偶尔驶过的汽车,一晃而过的灯光,更衬得这条街僻静异常。

“嗨,凌云。”

她回过神来,循声看去,从旁边车上下来的是周志超,穿着样式十分打眼的新款Givenchy印花衬衫,手里晃着车钥匙,“真难得在喝酒的地方碰到你。”

“你好,怎么不进去?”

“我在等女朋友出来,这里气氛没劲,不合我的胃口。不如等她出来,我带你们去一间新开的酒吧玩。”

“我来找一个朋友谈点事情,改天吧。”

“对了,听我家老头说,你爸爸最近有点儿麻烦。”

她对这种问题早有准备轻描淡写地说:“做生意想赚钱就不能怕麻烦,没什么。”

周志超点点头,“说得也是,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是钱解决不了的。不过,你在公司挂个职位就可以了,把事情交给职业经理人去做,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cao劳,都没时间出来开心一下。”

换个场合,她随口便敷衍了过去,可这恰好也是她刚才问自己的问题,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见她哑然,周志超越发得意洋洋地笑,“学会享受人生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她回过神来,懒得再理他,“再见。”

酒吧内的客人零散坐着,或者轻声交谈,或者静静品酒,站在一侧小舞台上唱歌的是一个年轻而瘦削的男孩子,唱的是《ItneverrainsinSouthernCalifornia》,声音十分具有磁性。

SeemsitneverrainsinSouthernCalifornia好像南加州从来不下雨

SeemsI'veofterheardthatkindoftalkbefore好像我常听到类似的说法

ItneverrainsinCalifornia,butgirl,don'ttheywarnya?南加州从不下雨,可是女孩,他们没有警告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