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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青梅,她的竹马(37)

王灿回报社写了一会儿稿后,心绪不宁,干脆去食堂吃晚饭。她坐到罗音对面,和长期受慢性胃炎困扰的罗音一样毫无食欲了。

罗音当然十分纳闷,“你怎么了?”

“罗音,如果我说我失恋了,你会不会同情我?”

“你这会儿一副油淋茄子的表情倒真的有一点儿接近失恋了。话说那个陈向远,这么快就让你幻灭了吗?”

“那倒没有,”王灿迟疑一下,说,“事实上,他昨天刚对我说了:我爱你。”

罗音一怔,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你这副表情,倒有点儿像被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讹上的样子。”

“我怕这个‘我爱你’是我讹来的好不好?太……不真实了。”

“拿什么讹——身体还是灵魂?”罗音忍俊不禁。

提到身体,王灿简直克制不了一个轻微的战栗,她对自己的没出息只好长叹一下。

“听我说,我见过好多人过来跟我讲述他们惨痛的往事,往往是什么招数都用上了,就是不能从没有那意愿的人那里讨来这神奇的三个字。所以,别轻易怀疑别人的诚意。”

“也许他和我对这三个字的看法并不一样,也许他只是想向我求和才这么说的。”

“王灿,他要是个傻子才会不爱上你。”

这个直截了当的断语让王灿不得不笑了,“罗音,你偏心我,可我实在是喜欢你这个偏心。”

“我就喜欢你这点,不跟自己过不去。”罗音不再笑她了,看着她正色说道,“纠结不是什么好状态,恋爱中的人智商下降也是常事,可是千万不要这么有哲学意味地进行自我否定呀。”

王灿泄气地扔下勺子,不打算和自己的胃口较劲了,“我就是不确定。”

“我倒觉得,‘不确定’这一点正是恋爱的乐趣所在。什么都确定了,那就只有两条路了——结婚或者分手。”

王灿无精打采地回去写稿,无精打采地交稿下班。走出报社时差不多是晚上九点了,看到陈向远的车停在报社外面,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她也没有躲闪的意思,直接走过去。陈向远拉开后座车门,车后座上放了一大捧百合。

“我头一次送花,想应该是捧着直接送到办公室比较有效,但实在老不起那个面皮。”陈向远自我解嘲地说,“对不起,王灿。”

王灿并不向往在众人的视线下收花的虚荣,她俯身嗅一下花香,抬起头看着陈向远。

陈向远头一次在这张总是含着笑意的面孔上看到如此复杂苦恼的表情,心底一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王灿指一下对面的绿门咖啡馆,“我们去那儿坐一下吧。”

两人进了绿门,找位置坐下,要了咖啡,一时有点儿相对无言。

钢琴乐曲在室内盘旋萦绕,咖啡馆里有一股冷静宁定、与外面炎热的真实世界隔绝的气息。王灿无意识地用手指抚摸着桌面上的绿色格子桌布,陈向远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

“我对你说了那么多次的抱歉,这回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你一直都容忍我,容忍到了让我汗颜。”

“真的吗?”王灿自嘲一笑,“怎么会给你这种印象,我可没有充圣母感动谁的打算,其实我小气得很,最爱的还是我自己。”

陈向远看着她,语气中带点儿苦涩地说:“关于小娜,我不知道要怎么说。虽然我妈也很疼她,但那代替不了她自己的父母,她从小就是个倔强又有点儿叛逆的孩子。”

王灿缩回手,干巴巴地说:“这些你都说过。抱歉,我对她的过去没有反复了解的兴趣。”

“听我说完,好吗。”

王灿只得垂下眼帘。

“后来她父母生意上了轨道赚了钱,生活安定了下来,她才搬回去住,可过了不久,她妈妈又生了一个弟弟,比她小十一岁,难免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孩子身上多一些。有一次她爸爸出差,妈妈和保姆带着弟弟去医院,她放学回家的时候被关在门外进不去,偏偏又赌气不肯去我家。那时正是隆冬,等她妈妈想起来打电话到我家,我再找过去时,她已经冻了好几个小时,缩成一团睡在那里。当天半夜她开始发烧,送到医院,医生说她得了急性肺炎,必须住院。从那以后,我就把我家的钥匙给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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