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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之雾(197)

子柚用力推开他,从c黄上爬起来,这回她的手不再发抖,利落地褪去他的长裤,找到他那处很私密的地方。这个男人很配合地沉沉地睡着,唇角微抿,睫毛长长。那修长匀称健美的身体,在灯光下泛着玉一般的光泽,但是任子柚从头看到脚,都只见到细腻光洁的肌理,没发现半个粉色的胎记。

子柚头晕眼花。撑着c黄慢慢站起来,呼吸困难,大脑空白。

她给c黄上的男人盖上被单,把他从脖子到脚盖得严严实实。她去了洗手间,酒意突然也在上涌,胃很难受,但是她吐了半天,什么也没。以前,她每当紧张愤怒压抑时都会有想要呕吐的感觉。而现在,她分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她出去把周黎轩的衣服拿进来,找到吹风机,接上电源,给他慢慢地吹干,衬衣的胸口处,那一丝血迹很明显,她涂上肥皂,轻轻地将那血渍洗掉,突然便想起那一个晚上,她也曾这样用肥皂一点点地消失痕迹。她有些茫然,好像那些事情,已经发生在千年之前,只在古老的已经风化的岩石上留下印记,被风一吹,就会消失不见。

从前天开始,在她心中已经认定眼前这人就是江离城,或者在很早以前,她就已经怀疑这人是江离城,所以她才会对他恶形恶状。现在,她终于知道了那个答案,她也终于知道,原来在内心深处,她是这样希望江离城还活着。当她确认那个周黎轩并不是江离城时,在她心中,仿佛江离城又死了一回。那是一种奇特的感觉,像有一把柔软的刀子,仔细地划过心口,连血都不流,只有钝钝的痛感蔓延。那样的痛,让她感到辜负,感到罪恶,感到失意与彻底的解脱,以及更多难以言说的情绪,让她连心脏都纠结成一团。

子柚脱光衣服,在浴室里用冷水洗澡,她仰头让冷水冲在眼睛上,以免自己会流泪,这样才好,她可以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地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了。那里尽管没有亲人,但有生她养她的土地,有她熟悉的一切。

她在浴室里停留了很久,慢腾腾地出去,替周黎轩把裤子重新穿回去。她只穿了一半,便颓然地收了手,坐回椅子上,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连睡着的神情都那样像,她现在竟然失了面对她的勇气。

她将自己缩成一团,蜷进沙发,把头埋进胳膊,就那样沉沉地睡过去了。

子柚先是被断断续续的蜂鸣声从梦境中唤回。她睁开眼,窗外天色已亮,而她只睡了两个小时,那手机铃声不属于她,循着声音找了很久,却是周黎轩的手机,在桌上一遍遍固执地震动着。而手机的主人仍躺在c黄上睡着,用胳膊挡着眼睛,露着大半的上身,身下的c黄单与身上的被单都皱成一团。

液晶屏上显示着“丽卡”的名字。那蜂鸣音令她头痛加剧,而那个名字则让她心情更差。当丽卡再度打过电话来时,子柚索性按了拒听键。看看时间还很早,她去洗漱,又用冷水洗了很久的脸,把衬衣都溅湿了。她接连两晚没睡好,眼睛有一点肿,黑眼圈明显,气色十分差。

她洗脸时就隐约听到门铃声,当时她正在洗头,没去理会,门铃响了几阵,停下了。

当开锁声响起的时候,子柚只能抽一条毛巾包住头发,出了浴室。浴室离门口很近,昨夜她忘了把门反锁,也来不及重新去锁,只能冷静地站在玄关处,看着站在门口的丽卡与度假别墅的管理员。

“对不起,小姐……”管理员是彬彬有礼的中年大叔,在大清早撞见女士湿发湿衣地出来,露出尴尬神色。

“有事情吗?”

“我们在门口捡到这个。”管理员用纸巾包着一把小刀,刀尖上有一点点隐约的血迹,“我们担心您遇到危险。”

“我没事,谢谢。”子柚没有表情地回答。

“那你见到周先生了吗?”丽卡急切又咄咄逼人地问。

子柚抬眼轻轻瞥了她一眼,丽卡又说:“昨天你跟他一起离开后,他就一直没再回来,今天早晨他房里没人,房间没锁,电话也没人接,你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丽卡说的“与她一起离开”大约是指第一回他送她去找沐澄。子柚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对那中年男士客气地说:“可否让我与这位小姐单独说句话?”管理员礼貌地告辞离开。在他走之前,子柚说:“我的水果刀。”他愣了一下,子柚说:“这点血,当然不会死人。”那人尴尬地递了过去,行了礼退出去,还帮她掩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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