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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之雾(22)

在他们眼中,陈子柚一直是乖巧的女孩,从小就不哭也不闹,遇上不顺心的事情,自己闷上几天,等有了新的目标,便自然而然地忘掉了,她自我疗伤的功力很强。他们以为这一回也这样。

所以当接连几天的暴雨终于消停,陈子柚在长达大半个月的时间里第一次主动开口再次叫他们“爸爸、妈妈”时,他们以为这一场家庭纠纷也终于雨过天晴了。

毕竟女儿已经过了17岁,距离可以从思想及人身等形式独立的日子已经只差几个月,而且她从小就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喜欢粘着父母,而他们这样的家庭,过多的物质享受反而能够冲淡亲情,所以这身世真相之于她而言,伤害的力度可能会更小。

但是陈子柚的好心情其实来自于好天气以及她痊愈的感冒。到了下午三点多时,她迫不及待地跑出去,很熟练地换一次公车,然后打车,再换公交车,找到那一片老房子,那里才是她的救赎天堂。

她很庆幸地发现连日的雨并没有毁坏这里的宁静,只是将青石板路与青瓦白墙冲洗得更加干净。只是越向前走,越有了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迟疑了一会儿才敲门。她敲得很轻,没人开门她也没有意外。年轻人不太可能在大白日里呆在家中吧,她来的并不是时候。

她在那里等了一会儿。那个太过安静与洁净的小巷让她有一种无处安身的感觉,所以她去了那家她看了许多天书的咖啡店,却惊讶地发现那家店紧闭着门,外面挂一个“转让”的木牌。

她去隔壁书店,小伙计说:“那家店老板要出国,早就打算不做了。”

才几天而已,已经物是人非。陈子柚心中忐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不好的预兆。

天微黑时,她又回到那个小院的门前,仍然没有人开门。

长久地站在门外等候,并不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该做的事。

而且,当夜色渐黑,这个白天过于安静的地方开始活跃起来,有行踪奇特的人,大门打开,又迅速关上。

她觉得有一点害怕,找出便签本,撕下一张纸,写上一句话:“你在哪儿?”从门fèng里塞进去,便揣着一点理不清的心绪回了家。

第二天她仍然没等到人,也没有发现留给她的纸条。她越发地觉得自己很像那些小说中傻里傻气的女配角,但她仍然自欺欺人地找借口:或许他去外地了。因为他没有自己的联系方式,而她那么多天没出现,所以他没有办法告诉她。

这样的理由,她自己也觉得有一点可笑,只是不愿意承认。那样漂亮的优雅的年轻男子,她不愿意将他与任何不好的字眼联系在一起。她又留了一张纸条。

第三天,陈子柚依然前往,只是已经有一点点的意冷心灰。其实就是遇见了江离城,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她并没有想过将来,她知道“一夜情”似乎已经很流行,而她自己也是一时的迷惑与意气用事不是吗?只是她还是有一点不甘心,她想得到一个至少可以好好说再见的机会。

这一回,她没有白去。虽然没遇见江离城,但是她去的时候,那个大门是开着的。她急切切地跑过去,却发现院子里面目全非,已然不是她印象中的模样。

原先的那个院子简单而质朴,有一棵大槐树,树下有一组石桌石凳,干净得连糙都没有。而那幢不大的屋子,也是黑瓦白墙,白色的门窗,无一分多余的装饰。

可是现在,院子里凭空多出许多的花花糙糙,窗子里衬着厚重华丽的窗帘,门上有俗艳的挂饰,而那棵树与石凳,却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平整的树桩。

她还记得她离开时,在树干与窗户上系了一根绳子,将白色的c黄单晾在上面。

然而现在,她的记忆就像一场虚幻的梦境,了无痕迹。

陈子柚呆呆地站在门口,直到屋里有人出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短裤和背心,光脚穿着拖鞋,一头汗。

那人说:“小姑娘,看什么呢。”

“这院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汉诧异:“你以前来过?这屋子好多年没人住了。”

“这屋子的主人是谁?”

“你是谁?”大汉谨慎地问。

“那棵树为什么砍了?”

“居家院子里种槐树不吉利。”那大汉眼神带了点异样之色,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怎么,你想进来看看?”侧身给她让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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