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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结:姻缘未了(34)

但晓维料错了。周然正倚着c黄头,在台灯下翻一本她放在c黄头的时尚杂志。

晓维尴尬地立于原地。她如果再躺回沙发上就太矫情了,毕竟这两天他俩都躺在一张c黄上,更别说以前。但是要她就这样在他身边躺下,她更不自在,那就像她在服软似的。在公婆面前给他面子是一回事,私下里是另一回事。

周然抬眼看了看她:“明天你们上山去进香,把车停在山下,从台阶走上去吧。那条路开车很危险。”

以前他们每次去那里都是周然开车。晓维虽然也有好几年驾龄了,但车技只是尚可而已。

“我会仔细地开。妈心脏不好,让她走那么多台阶更不安全。”

“明天我会早点回来。”

“你把事情办完了再回。唐元那边怎么可能当天放你回来?”

“你怎么知道是唐元?”

“除了他,别人也没那么大的架子能在这种时候请得动你。”晓维说。唐元是周然的师兄,据说与周然有着生死与共的革命情谊,如今在X市混得很牛。

“嗯。”周然应了一声。晓维很少关注他的私事,他也很少对她讲,不想她一猜即中。

“我记得唐太太生女儿时出了意外,把子宫切掉了。他又再娶了?”晓维随口问。

周然不说话了,沉默半晌,看着早涂完护肤品却仍然坐在梳妆台前的晓维:“你还不睡?”

“头发没干。”晓维从桌上拿起梳子梳头发。她的头发差不多晾干了,但她用力不对,头发打着卷儿纠结成一团。她在镜中看到周然的目光正投向她,越发没耐性,用力梳下去,梳子上挂了一堆断发。

“我来吧。”当晓维专注于毁坏自己的头发时,周然悄然无声地走到她身后。他接过梳子,替她把那一团头发慢慢地解开,不太熟练,但很有耐心。

周然把梳子还给晓维,晓维腾地站起来:“谢谢,我要睡了。”她脱掉浴袍,穿着她最保守的一套细棉布睡衣睡裤,迅速地钻进被子里,仍然把背朝向周然。

周然也在她身后躺下。在黑暗中,他摸了摸晓维的睡衣后背上,那里有微微的一点潮湿。因为晓维身上的水还没全干就换上睡衣了。

周然从她的睡衣下摆把手伸进去,替她隔开微湿的睡衣,把手掌平放在她的后背上。

晓维一动不动。当那只温热的手滑过她的背和腋窝时,她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的ròu里。晓维用另一只手裹紧了被子:“周然,我很困。晚安。”

周然把手轻轻抽回来:“晚安。”

这一夜晓维没睡好。她在梦里又回到她曾经工作过的一尘不染的实验室,实验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当她整理清洗实验器材时,耳边有有细弱的啼哭声,搅得她极度不安。她四下里寻找,从日落时分找到天黑,终于在垃圾筒里找到了哭泣声的来源。在那堆即将被处理掉的实验废料中,赫然蜷曲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晓维发着抖将他抱起,那孩子已经全身青紫,奄奄一息。

晓维在近乎窒息的紧张中醒过来。黑暗中她听到了周然的呼吸声,心里稍稍平静。她数着他的呼吸努力地再度睡去,恍恍惚惚又陷入另一个梦境。

这一次她在梦中回到小时候,穿着新裙新鞋,与父母到野外郊游。那里绿糙茵茵,遍地野花,她兴高采烈地追逐着蝴蝶一路奔跑,结果她迷路了。

无垠的旷野空无人烟,晓维喊到嗓子沙哑也没人来找她。她蜷在一棵大树下挨了一整夜。当太阳升起,她终于看见自己的父母从远处走来。小小的晓维兴奋地扑上前,而他们却面无表情地与她擦身而过,手中牵着别的孩子,然后,她的父母分别朝向两个方向走去。

晓维试着喊叫,但喊不出声来。她要去追他们,但她的脚仿佛被钉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己的父母领着陌生的孩子远离她,将她独自一人留在旷野里。当天地间又只剩了她一个人时,她终于能哭出声来。

她不知道在梦里哭了多久。当她逃离梦境回到现实时,她正被周然抱在怀里。周然拍着她的后背,摇着她的肩:“晓维,醒一醒,你又做噩梦了。”

晓维怔怔地看着他,仿佛看一个陌生人。

“别害怕,只是个梦而已。”周然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伸手想替她拭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