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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结:姻缘未了(64)

晓维不客气地用力推了他几把:“起来吧,天亮了。”

被她强行喊醒的周然维持了一贯的一觉醒来五分钟内犯迷糊的状态,出了放映厅连方向都辩不清。他被晓维当作小朋友一样领了出去。

从放映厅到停车场步行路程有五分钟,待晓维准备上车时,周然刚好完全清醒。“开车小心。”周然叮嘱晓维。

晓维已经上车,听到这话后放下车窗问:“你呢?”

晓维其实想问他,你是不是也要开车回去?因为刚才看电影时他无聊时玩着自己的车钥匙,想来他的车就在附近,而他现在身上有酒气,不适合开车,所以想劝阻他。她又突然想到两人正在分居冷战,关切的话反而多余。这么一转念,长长的一句问话就只剩下两个字,听起来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周然却完全明白,指指对面:“几个朋友在打那儿保龄球,我一会儿也过去,估计要半夜才散场。那时候酒气早散了。”

“你的手能打保龄球了?”晓维瞥了一眼他受伤的那只手,再一次痛恨自己多事,不等周然回应,直接踩下油门走了。

睡觉前,晓维预感晚上会梦见周然。她渐渐找到了规律,她的梦总会很神奇地变形地反映白天的一些事情。而每回梦见周然她都很烦,无论是梦见他的青涩少年时,还是他的白发苍苍状,总之醒来后她总是非常的烦躁不安。

可是她预料错了。这个晚上,她睡得非常好,躺下便睡着,一觉到天明。

林晓维换新工作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她认真工作,用心学习。她制订的规章制度很完善又很人性化,她策划组织的活动很周密很有新意。这些工作之前她从来没做过,但她都完成得很好。

有一天李鹤说:“你一定是个理家的好手,把家人照顾得周周到到,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他说这话时,语气里有遗憾与怀念的味道。

晓维暗自叹息。这些事情她在结婚前两年或许好好地做过,但是这些年,她已经很久没照顾好她所谓的丈夫,也很久没好好地打理那个家了。家里乱了有钟点工来收拾,至于她那本来就不怎么需要别人的丈夫,她是懒得讨他的欢心的。在向周然正式提出离婚前,她对此心安理得,但李鹤这番话却多少刺痛了她。

这天她帮李鹤校对一份厚厚的文件,错过了午饭时间。同样饿着肚子的李鹤请她到楼下去吃工作餐。拿出钱包付款时,晓维看到他的钱包里夹了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她好奇地多看了一眼,李鹤把照片递到她面前:“看,这就是我女儿。”

照片中的小姑娘明眸皓齿,头戴一顶小皇冠,穿蓬蓬裙,像个小公主。照片上的日期是去年的9月19日。看到那日期,晓维的心快跳了两下。

“漂亮的小姑娘。”她的声音有些压抑。

“这是她去年过生日的照片。现在她又长高了。因为不好好吃饭,又瘦了一点。”李鹤收回照片。

“她的生日是9月19日?上回你说她七周岁。”

“对,再过些日子就过七周岁生日了。”李鹤提起女儿,本来就很温和的脸上更柔了几分。他看了看表,“回去吧,下午还得开会。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没事。”

“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要不,坐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儿?”

“不用。我可能有一点低血糖,一会儿就好了。谢谢你。”

晓维回写字楼后,在洗手间里停留了很久,洗了把脸才出来,眼睛有一点红。她对关心她的同事说,她在门口被沙子迷住了眼。

七年前的9月19日,李鹤女儿的生日。晓维那无法痊愈的伤口,以这样的方式再度被撕开。

她不会忘记,这一天正是她第一个孩子的预产期。那时,她每天在脑海中描画它的模样,一天天倒计时,一天比一天更强烈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从它的踢打中体会到它的愉悦和焦躁,她满怀憧憬地期待它的到来。

结果,当距离它出世还不足一百天的时候,因为一场意外,因为她的粗心与无知,她永远地失去了它。

几天后晓维就见到了李鹤女儿的真人。那天他们公司得到了十张儿童剧的赠票,晓维分到最后还剩了一张时送不出去,觉得把票浪费掉很可惜,晚上她自己也去了剧院。

这些票座次相连,到来的都是晓维的同事及家属,有的是一家三口,有的是小情侣。李鹤与他的女儿就坐在晓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