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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262)

作者: 晓雨霖铃 阅读记录

“这是我?你刻的?”

他点头:“难道有人和你孪生不成。”

他竟有这么好的手艺,不当工匠可惜了,经常给人雕刻吗?熟能生巧,你的那些妃子大概都有一个吧。

“喜欢吗?”

她直挪不开眼,喜滋滋地抚摸着,无意识地连连点头,无法不喜欢,太喜欢了!

看着她笑,浅浅露出玉粳皓齿,嘴角荡漾着一抹俏皮的腼腆,男人第一次知道了甜蜜的滋味。

朕是万民之主,富有天下,不信你会舍我而选他,朕从没输过,多少奸佞权宦都斗败了,不信征服不了你个小小女子。

“那你拿什么给我回礼啊?”定情之物应该两方交换,男人想着,我绝不要荷包了,我要......

定柔坐到石台上,是该拿回礼谢谢人家,第一次有人给我刻像,等我老了,玉人也不会老。

她翻了翻身上,懊恼地抓头,我出来急,没有带值钱的东西。

男人坐着朝她挪了挪,贴着衣角,伸出手来:“我不管,我现在就要!”

把你自己给我吧。

定柔窘迫地蹙眉:“我出来什么都没带啊。”我那里除了一些家里带来的首饰,没有不庸俗的,这玉价值不菲,又珍贵无比,怕只有师傅那些东西才抵得过。

男人微微低颔,嗅着她身上的女儿香,感觉身子开始燥热起来,呢喃说:“今夜到昌明殿来吧,我等你。”

定柔吓了一跳,忙起身:“今晚就给,我......不方便。”她给理解岔了。

他嘴角一弯,笑意温存:“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好了。”

女人那样不过几天而已,不急于这一时。

他也理解岔了。

忽一道光闪过脑海,又想起了什么,问她:“我记得,你们慕容家的女儿好像都有一只金镶玉的小锁,为元老太君所赠,自襁褓时便戴在颈间。”

她点点头,姐姐告诉他的吧,拨开衣领摸出了一只,和慕容艳的不同,她的是昆仑玉,玉质白润,凝如乳脂,也是鸡心形的,小巧玲珑。

“给我看。”

定柔也不是小气的,给他看一看也无妨,她自记事这小锁就挂在颈上,沐浴也不摘下来,除了前几年及笄的时候脱下来镌刻小字,几乎长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到了皇帝手心,只觉触手滑腻若无,带着女子热融融的体温,已被贴身涵养出了油性,细碎的金线链子,正面刻着茜草纹,和“慕容”两个梅花小篆,反面是“定柔”簪花体的小字。

这个比香包好一万倍!他指尖摸着小字,心跳狂热。“先拿这个抵了罢。”

“啊?不成的,我......”她打算不要玉人了,祖母给的东西,拿命也不换的。

皇帝已揣进了袖袋:“等你交出回礼,再还给你。”

等你成了我的人,你的东西都是我的,我也会给你想象不到的,独一无二的宠爱和尊荣。

定柔感觉颈上像少了肉,想抢回来,少不得一场扯拉,碍于男女有别,只好罢了,不过一二日,且给他把玩着吧。

她想起师傅有一对冰瓷小瓶儿,仅有巴掌大,薄如纸,击如磬,窑烧出来雪瓣纹,浑然天成,在书案上做笔筒,小时候顽皮不小心打碎一只,师傅只是关心她伤了没有。

妙清师姑说,茜儿生生打碎了几座城,那瓶儿虽小却是房里最值钱的,但那些碎片拿出去,也值千金。

从妙真观出来,师傅将先父所收藏的冰瓷全赠给了她做嫁妆。

那一只小瓶儿形单影只,不如赠与眼前人。

回去拿张票银托每日出去采办的小洛子捎信到家,让母亲找出那只小瓶儿来。

夕阳沉沉堕下,西入了地平线,熔金的光芒万千峥嵘,最后淬沥化成了晚霞,绚烂蹁跹,天穹由深蓝变湛,与远处一望无垠的华琼池水线相衔,淡扫明湖开玉镜,水天共一色,恍如一副丹青画卷,倒与他衣色相近,万物仿佛静止了。皇帝招手向后,小柱子弓身从草丛后走过来,呈来一管白玉笛,竟也是竹纹的,系着金穗流苏,方显出是御用之物。

他说:“《窥月》五阕我已练得熟了,吹给你听啊。”

“好。”原来他会吹笛。

横笛孤鸣,音调清逸百转,忽如玉石之音琅琅,洒言恣意,忽如百尺之流奔涌,激越磅礴,纵横山河,海角天涯......悠悠扬扬飘过御苑的四野,流风行云,震得千枝百树簌簌,过叶无痕,池水微起涟漪,他先吹完了《蜀道》,又吹《五岳》,她循着那旋律听得入神,吹到“长云起,凌霄翱九天”这一句时,她摸到袖管里不离身的短萧,刚要拿出来,又想到,为甚要与他和鸣啊?

便忍了回去。

他吹到了《塞下》,“长戈舞,烟云卷黄沙,热血洒.....”,徵羽二调微有颤音,澎湃激昂,眼中充满了神往,她心下忽觉得诧异不已,他在向往边陲的金戈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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