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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270)

作者: 晓雨霖铃 阅读记录

定柔瞥见皇帝走了,心知这是机会,不能坐以待毙。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到了宫门下钥的时辰,才草草罢了议会,想到小丫头在等,喜不自胜,对下说:“传膳,今夜朕要早些就寝。”

到了西侧殿,却见小柱子和一众宫娥跪了一地,面色惶惶,四下目寻,哪还有小丫头的人影?

“人呢?”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柱子一阵磕如捣蒜:“奴才有罪,姑娘从......从后门扇搬了椅子出去,踩着上了九龙壁,跳......跳下去......跑了......”

皇帝不敢置信:“你们这么多人!怎地叫她跑了!”

小柱子呜咽:“她滑溜的像泥鳅,像兔子,奴才们抓不住,要搬椅子,奴才们和侍卫不敢拦啊,原想她上去看看那么高,又下着雨,琉璃瓦顶打滑,必生畏惧,谁知......真跳下去了......奴才让人去敬惠馆看了,果真回去了,已上了值。”

流丹绘彩的蛟龙浮雕影壁前,两座太师椅摞在一起,雨还在纷纷落,已被淋的滴水。

皇帝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是个什么思维的女子啊!

秋夜漫长,风淅淅,雨纤纤,地砖洗尽铅华,宫巷空无一人,宫禁的深宫,静谧的与白日像是两个迥异的世界。

雨潇潇似银虫千条万条飞泻,石灯朦胧,一柄黄油大伞撑在斗拱下,一动不动,小柱子冻的全身瑟瑟,手脚俱麻木,皇帝围着银鼠毛滚边斗篷,直挺挺站着,已站了两个半时辰。

小柱子牙关打磕:“陛下,当心龙体,着了风寒可不得了,亥时了,您该歇息了,不养神,您明日如何早朝啊。”

皇帝倔强地望着那一道垂花门,默然不语。

你就这么不愿意跟我?

你凭什么以为到了敬惠馆就是逃出了我的手心?

小柱子已感觉不到十指的存在,脑袋都冻麻木了,真不懂陛下这是较的哪门子劲,喜欢她下谕召来临幸不就得了,她未必敢公然抗旨,这是图的什么。

两个粉衣宫娥嘻嘻哈哈走出来,共乘一把小伞,其中有那个背影,她与人站在一起,格外姌巧,一眼就能认出,两人并肩往宫巷另一边去了。

小柱子忙说:“这时辰,领宵夜去了,凡夜里守值的加一餐。”

皇帝气愤不已:“她还真是没心没肺!”

我怎么干了一件这么蠢的事,把你从韶华馆送到这里,让你活得春风得意的。

过了一大会子,各挽着一个红木食盒回来,说话声远远飘过来:“今天的汤不错啊,挺香的。”

黑夜隐匿墙角的两个身影,看着宫女进了垂花门。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皇帝手冻的握不住,才有送食盒出来的,果然是她,一手提着两个食盒,一手撑伞,小碎步飒飒,小丫头做什么都是利利索索的,绝不拖泥带水。

这点,他很喜欢。

等等......在想什么呢!来这是教训她的!

脚下大步流星追了上去,石灯里的烛苗昏昏黄黄,路上很多小水洼,映着细碎的光,踏上去,微有溅沫声,前头的粉衣小宫女伞放在肩头,悠悠荡着食盒,哼起了小曲儿:“梦江南,梦江南,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欲尽此情书尺素......”

嗓音甜美婉转,皇帝不由更气,这个小骗子!欺君多少次,合该拉出去砍她十回脑袋,看她怕不怕!

欲尽此情书尺素,你在思念陆绍翌吗?与侍卫私情你可知是什么罪!

小丫头忽然不唱了,脚步放慢盯着地上,她看到尾随的影子了,立刻快跑几步,躲在了一道垂花门后,皇帝走过去,一道粉衣闪过,举着食盒向他砸来,早有防备地攫住了一只手臂,反手一掰,食盒夺了过来,将她按在了门板上,她大叫了一声,才看清面容:“你......你......”

手中握着温软的手臂,女子身上馨香淡淡,芳馥入脾,他立刻忘了意愿,双臂本能一紧,锁住了纤巧的腰身,不盈一握,丰肉微骨,手感颇妙,小丫头大惊失色,蛮力挣扎,却力气悬殊,他感觉胸腔里的血在沸腾,滚滚烧了理智,却不得不理智,不得不忍耐,不得不忍耐!

得到她的心才是至关重要的。

定柔终于挣脱开来,怒目圆瞪:“你跟着我作甚!”大半夜这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皇帝长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顿了顿,才道:“为什么从昌明殿跑了?不是告诉你等我的吗!”

定柔与他避开距离,理直气壮地道:“我该上值了,耽搁了会被责罚。”

“有朕护着,谁敢责罚你?”小丫头找的理由还能再烂点么。

定柔干脆问:“你是不是来给我送玉锁的?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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