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粉黛无颜色(330)
定柔羞恼得几欲晕厥,用尽力气挣扎,只想逃出他的包围圈,立刻到外面呼吸新的空气。他继续道:“这一次我绝不放你走!”
“不行!”定柔只欲将他推离三丈外,“不可能!”
他将我当作不知羞耻的女人了么,有恩于我,便可以予取予求,让我做他的......
拼命让自己眩晕发热的脑袋冷却下来,事到如今不得罪他不成了:“圣上请自重!妾身乃汝臣子的遗孀。圣上这样,岂非要置人伦廉耻于不顾!”
谁料他竟浑不在意的模样,发狠将她抵在墙角不肯放松一分一毫:“谁敢,哪个敢嚼朕的舌头!朕即法律!也无有人敢说你,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你只管放心,所有的一切蜚短流长朕自会承当!你信我,任它怎样的狂风暴雨我都为你挡得住!”
定柔知道到了撕破脸的时候了,非如此才能打消他的荒唐,漠然看向窗外,冷冷道:“陛下权势滔天,自可以封住天下人的嘴,奈何这世上还有天地昭昭,礼法道德所不容,且不说亡夫是汝臣工,为国捐躯,粉身碎骨,亡夫生前曾与妾身说他自小将陛下视作嫡亲兄长,而陛下却在他身死后对遗孀作此龌龊之念,身为君主身为兄长,实乃薄耻寡义!”
这番话说的字字如刀见血,果然激的他缓缓松了手,脸色黯然下来,眼底浮起伤楚,她趁机逃离出来,奔向房间另一边躲得远远,他苦笑两声,连叹息也是痛的:“不曾想当日一时自负,竟教我和你之间隔了天堑。此生悔极,莫当如此!”
说罢,他便走了。
定柔知道,不能在此处待下去了。
皇帝当夜去了瑞山行宫,襄王接到口谕驰马赶到已是月中时分,皇帝独自坐在亭中吹着玉笛,见到他来也没停下。
襄王也善音律,却听不出是何曲,有大漠孤烟,有千山万壑,有海上明月,似是一厥和合曲。
待吹完了,满目惆怅浓的化不开。“她,要给陆绍翌守节。”
襄王略微一惊,竟有如此不为所动的女子?还是欲擒故纵?
诚然道:“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萝之心,丹节孤高,柏舟之誓,您该成全她。”
皇帝几乎要掰断了手中的笛子,那是他的心爱之物,是少年时父皇所赠,父皇赠的唯一的东西。“我不许!她本来就是我的女人,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她,凭什么给别人守节!”
襄王叹息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熹雾朦胧,天还未亮透,定柔抱起安可走出里宅,门口的便衣要拦,她愤愤呵斥:“我不是你家主子的囚犯,凭什么关着我!让开!否则,别怪我硬闯!”
张夫人听到动静披衣跑出来,定柔手里握着一根洗衣的蛮锤,怕出了事,忙给便衣们使了个眼色,跟着她就行了,这可是主上心尖子的人,万一伤了,准会剥了你们的皮。
便衣只好放行,一面紧紧尾随其后。
定柔一路小跑,抱着熟睡的安可拐了几个巷子都甩不掉他们,走出街市,人流熙攘,到了长波街,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在马上,她眼眶一热,隔着人群大喊了出来:“四哥!”
慕容康也看到了:“十一妹!”
“......母亲找你快找疯了!”
便衣停住了脚步。
午晌的时候,温氏和慕容康租赁了西市果子巷一处僻静的小四合院,安顿母女两个,安可左右张望,不肯吃新奶母的奶,找不见何嬷嬷,哭闹个不停,定柔不知怎么哄她,弄的焦头烂额。
家具都是现成的,丫鬟拿了家里带来的被褥去熏。
温氏打开包袱,里面全是婴儿的小衣小鞋,一边红着眼眶抹泪:“我温良意前世也不知做的什么孽,活成了这般模样,生了一群孩儿,没一个过的如意的,康儿成了鳏夫,你成了寡妇,素韵的死鬼落榜了,静妍进了冷宫,毓娟夫妻成日打架,十五蒙蒙撞撞,如今也无人来问津,我怎就这样命苦,娘原以为你生的最出色,是个有大福气的,谁料最是有命无运,孩儿也是,命这样硬。”
定柔含着安可的小手,心如刀攒。
安顿好了母女俩,温氏想着到酒楼叫一桌饭菜送去,明日再送一个老成的嬷嬷和两个丫鬟来,邓嬷嬷扶着上了马车。
走了一段,忽然停了,听到小厮惊恐的声音:“你们是何人?”
温氏掀开车帘,吓了一跳,马车四周围了十几个蓝衣的人,个个飒爽矫健,英气逼人,面庞弧度僵冷,看不出表情,温氏好像在哪儿见过,一人径直跳上车,夺过鞭驾驶起来。
温氏知道这是遇到绑票的了,登时全身发软,忽听得一个声音说:“夫人莫慌,我家主子有请,我等不是劫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