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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412)

作者: 晓雨霖铃 阅读记录

张嬷嬷去敲门,里头摔了一个茶盏,尖利的声音带着哭腔:“走开!都滚!”

皇帝打了个激灵。

过了一会儿,听见哭的直抽噎,心下立刻软了,凭是坚冰也化成了水,抬手去敲门:“宝贝,就算我错了行不行,开门,这么哭对身子不好,咱们孩儿也跟着难过呢。”

里头没回应。

皇帝不停敲,想踹门,又怕惊到了她。

半时辰后,哭声由微弱渐止,女子嗓音明显哑了,皇帝敲门敲得指头生疼。

夜幕渐渐笼罩,外间掌了灯,张嬷嬷和一丛丫鬟挽着食盒,摆开碗碟,皇帝躲在门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张嬷嬷心意神会,去敲门:“娘娘,该进膳了。”

女子厉声道:“我不饿!”

张嬷嬷继续敲:“不吃东西可不成,孩子禁不住,听奴婢一句劝罢,皇上走了。”

片刻后,木闩起开的的声音,门扇张开,女子一双眼红肿的像桃子,皇帝身影一闪,冲进去关上了门。

张嬷嬷一边盛汤,听着里间的动静。

女子不停说着难听的话,皇帝嬉皮笑脸,完全是个市井无赖,任凭女子发落。

缠磨了快一个时辰,饭菜皆凉,女子才软了下来,嗔道:“别动我。”语声软糯糯,有气无力,已没了怒火。

皇帝不依不饶,大亲了几下,央求说:“别跑了,谁家的娘子动不动就跑的,叫别人以为你汉子欺负你了。”

女子冷哼:“你没欺负我吗?”

皇帝:“你摸着良心说,谁欺负谁来着,你想好就好,不想好就踹我。”

女子“扑哧”笑了。

“这些日子可想死我了,你就半点没想我?”

“你胡子呢?”

“刮了,我怕你嫌弃我,又打岔,说啊,到底想我了没有......”

“哎呀我饿了......”

张嬷嬷咽了口唾沫,原来陛下是个顶顶惧内的。

***

三天后,皇帝前晌突然来了,让张嬷嬷吩咐下头收拾箱笼行礼,换去瑞山行宫。

羽林长队迤逦在大道上。

马车内,定柔依偎在宽广的怀抱,听着那一声声的心跳,皇帝手臂紧紧地,吻着莹腻的额头:“你的身份藏不住了......”

傍晚,张嬷嬷搀着在园中漫步,近八个月的身孕,肚子明显又大了一圈,每日腰酸如坠,负累的很。

皋门外襄王来了,在布防,这次回来比从前多了一倍守卫,今天又加了,想来宫中有了异动。

襄王穿着便服,一袭月白回字纹襕袍,远远走过来。

定柔恍神了一下,忙费力地弯膝福一福。

襄王到了近前,定柔看清了面容,只觉兄弟俩长得五六分肖似,尤其眉眼,只是气韵不同,一个是温润的玉壶,一个是清雅的砚玉,不熟悉的肯定会认错。

襄王鞠身拱手,唤道:“嫂子。”

定柔霎时惶恐不已,又行了礼:“不敢。”

襄王垂颔道:“当得,在我哥心中,你是唯一的,这些日子你音讯全无,他日日夜夜心急如焚,都似老了好几岁。”

定柔羞愧地低下了头。

襄王依旧保持拱手的姿势,望着女子的足尖:“赵祈恳求你,待我哥好一些吧,他对你之心,独一无二,你嫁到陆家那一年,他每天都在痛苦中煎熬,那回在我府上,看到你和别人走了,他吐了血,后来有一次像个傻子一般追着陆家的马车,就为了能看你一眼,感情上完全还是个毛头小子。赵祈可以用性命保证,我哥自小心怀担当,嫁给他,你定会幸福。”

定柔心中翻江倒海。

夜半的行宫,翟服挂在紫檀衣架上,凤冠和霞帔放在呈盘里,搁在螺钿嵌的黄花梨妆台上。

依偎着男人火热的胸膛,从前冰冷的脚心,也温暖融融,屋中的灯不是太亮,他久久不语,心满满的心事,宽大的手抚摸着腹中的骨肉,感受着胎动,久久无困意。

她有些渴,扯过外衣披身上,男人已经快一步趿鞋下床,到圆桌边倾了一盏茶,回来递给她。

茶水热热地暖着脏腑。

他终于开口了,平静如常的声音问:“要不要吃些宵夜,张嬷嬷说孩儿正是长得快的时候,给你留着鱼汤,做面线。”

她咬着嘴唇,泪水簌簌急掉。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是个不值得的女人。

“哭什么呀?方才弄疼你了?”

她一阵摇头。

“哭对孩儿不好。”

她猛然抹了一把泪,哽咽说:“襄王爷今天求我说,让我好好待你。”

他皱眉:“四弟真是多事的。”

她鼻音酸酸:“你们兄弟,是我见过的,感情最好的,书上说兄弟阋于墙,同室操戈也,古有煮豆燃萁的典故,自来莫不是,同袍断义,自相残杀,血染史书,我家的几个哥哥,也是面和心不和的,生在帝皇之家,你们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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