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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粉黛无颜色(465)

作者: 晓雨霖铃 阅读记录

太后一时不舍撒手了,手下怜爱地拍抚着,心道,她娘不召我待见,生个孩子倒满可人疼的。“哀家瞧着也像,加上祈儿的几个郡主,竟是数这个最肖似。”

说着解下颈间一只小金锁,带着热融融的体温赠给了小婴儿,这是自小不离身的,亡母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

定柔心下生了感动,伏在羊绒氍毹上,一拜谢恩。

恰这时皇帝冲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怒火汹涌,呵斥宫人:“混账奴才!贵妃在月中如何下跪得,每人到宫正司领三十廷杖!”

宫人们哗啦啦伏了一地,一阵磕头请罪。

定柔对他使了个眼色,皇帝这厢正在气头上,怒火岂是容易平息的,一心为心爱的女人鸣不平,太后一张笑脸冷了下来,问皇帝:“是不是要连哀家一块儿罚了啊?”

皇帝道:“子不言母过,儿子如何敢置喙母后的不是。”

太后抱着襁褓站起,气得咬牙切齿,一把将手中的菩珠掷了过去,从皇帝眼前飞过,险些砸了脸,红着眼眶骂道:“赵禝!你个混球!老子娘怎么生了你个讨债的冤家!当初就该一条麻绳勒死了!”

语罢,泪水滚下两行来。

将襁褓递给锦纹,扶着锦叶的手臂往外走,拂袖而去。

皇帝将定柔扶起来,迎来却是一场责备,待说明了原因,张嬷嬷取来小公主新得的金锁,皇帝自然知道那金锁的来源,是母后最珍爱的东西,这才明白过来,顿时懊悔不已,恨不得甩自己两个巴掌,何时变得这样冒进,不问青红皂白。

定柔吩咐宫人披衣,说:“我这就去康宁殿请罪。”

皇帝急忙拦她,道:“我闯的祸我去,这就去负荆请罪。”

定柔还是担心:“因我而起还是一起去,我们之间并无天大的嫌隙,太后是个崇尚尽善尽美的人,殷殷期盼你成为赤金完玉的君主,不过觉得我成了你的瑕疵,一时接受不了,待我们开诚布公,解开隔阂。”

皇帝将她扶着坐回床榻,安慰道:“外头冷得很,你不能见风,我还要你个女人给我冲锋陷阵么,放心,你男人神通广大,我已经想到应付母后的办法了,带她气过了,我自会开诚布公。”

定柔好奇地问:“什么办法啊?”

皇帝神秘地一笑,吐出一行字:“死缠烂打耍无赖。”

宫廷的夜晚星稀月明,沉浸在宫灯的海洋。

皇帝已在外殿跪了两个时辰,太后坐在蒲团上捻着佛珠,闭目诵着梵经,锦叶第十次过来劝:“到底是亲母子,陛下九五之尊,就这样的跪着,传出去未免失了君威。”

太后长叹一声,心中郁结不开,无奈道:“叫他进来罢,这个冤孽!”

皇帝走进来的时候一双腿酸痹的没有知觉,脚步蹒跚着,太后斜眸瞅了一眼,皇帝故意揉着膝盖说了一句疼啊,太后嗔骂:“活该!”

皇帝一脸无所忌惮的笑,过来将母亲搀扶起坐到榻椅上,太后眼眶微红,眼中带着伤心的失落,黯然地道:“从前哀家训斥后妃你从未插手过,偶尔还鞭策她们要恭敬孝道,母亲如今才知,你从未将她们当作媳妇,慕容十一这个人,你是真真娶了媳妇了,忘了娘。”

皇帝辩解:“儿子没有,儿子对母亲的敬爱从未变过,她本性柔弱,为了我选择来这危机四伏的深宫,明明知道不被容纳却义无反顾,是将身家性命都赌在了我身上,我岂能负她,伤她,无法不多怜惜一些。母后在这里可以无所顾忌,可她能指靠的只有我。”

太后道:“永平候家也是婆媳不合,老夫人时常来宫里哭诉,儿子处处向着媳妇,与母隔阂,今天娘也问你一句,倘若我和她一起跌进了河里,你先救谁?”

皇帝皱眉:“你们怎么会掉河里呢?您知道儿子的,断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权利尽在我们手里,大患尽除,儿子坐在皇位上晨兢夕厉,对下拔犀擢象,任人唯贤,愈加发奋的励精图治,打造一个承平盛世出来。”

这句话说到了太后心坎上,面色和悦下来。“你记着就好。”

皇帝坐到另一边,敞开心扉:“是儿子不好,有些话该早些告诉您,您愿不愿意听我和她的事?或许母后至今以为是她勾缠了儿子,我也该告知您实话了,先前说过,是我死缠烂打,甚至用了强,您却不信,您知道吗,她为了拒绝我甚至触柱一次。”

太后冷哼:“不过做戏给你看罢了,欲擒故纵。”

皇帝:“流了那么多血,就伤在额头,连容貌也不顾了,太医都说若非我及时拉了一下,后果不堪设想,天下有这样的欲擒故纵吗?她未出宫前我就表达过爱意,拟好了册封贵妃的金诏,给她看了,可她仍选择了陆绍翌,她对我全然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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