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风和日丽(12)

又听见裴牧远笑道:“多吉利的数字。”

“静静,我记得你包里有小孩儿的退烧贴来着。”祝贺说着话就去翻安屿的包。

“没有!”安屿这句语气有些着急。

她飞快地走过去,想制止祝贺的行为,但祝贺已经抢先一步,从她包里翻出了一个儿童退烧贴。

之前的退烧贴早就被她从包里取出,这个新的是误以为她发烧的安徒生,今天早上在她出门前偷偷塞到她包里的。

“能用吗?”祝贺问她。

“不能。”

“也是,小崽子的东西大人用了肯定没效果。”祝贺碎碎念,边念边从安屿的包里顺了块安徒生的小饼干,他对裴牧远说,“这里也没有退烧药,还是赶紧去医院吧,我让我助理送你。”

裴牧远的注意力显然不在祝贺的话上面,他视线落在那个被丢掉的饼干包装袋上。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察觉到不对劲,安屿的包里为什么有这么多小朋友的东西。

他知道安屿的大姐安宁没有生育能力,而安可年纪尚幼,那么这些小孩儿的东西是给谁准备的?

“头有些晕,那我就先走了。”他虚弱地跟祝贺告别。

“静静,你去吧,他带着狗多不方便呀。”祝贺又交代道。

牵着奥斯卡跟在裴牧远身后走出摄影棚时,安屿在心中感叹,下雪天能有什么好事发生呢。迟早有一天,她会搬到永不下雪的城市里去。

在漫天飞雪中走了几步之后,安屿把狗绳塞回裴牧远的手中,毫不留情地说:“我知道你有一百种方式可以让自己降温,你从来不进医院,不打针不吃药。那就……祝你好运。”

“我能有什么好运。”裴牧远一把抓住她的手。

奥斯卡跳上一边的花圃,又跳下来,乐此不疲。它欢脱的行为衬托出它两位主人的静止。

安屿被动地看着裴牧远的脸,他漂亮的眼睛里又出现亦真亦假的脆弱。

很快,裴牧远收回手,掩面一顿猛咳。

待他平复下来,他把狗绳重新塞回安屿的手中:“要走,就把这个拖油瓶也带走。”

拖油瓶……OK。安屿牵着奥斯卡转身就走。

谁承想,才刚走了十米远,奥斯卡就挣扎着要回到裴牧远的身边。

最后是裴牧远走上前去,抓住安屿连带狗,一同塞进旁边的一家便利店。

“我要喝一口热的。”裴牧远接过安屿的包,把自己的钱包丢给她,将她推向收银台,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

安屿带着万千的不情愿和复杂到纠缠不清的情绪立在收银小妹的面前,整整一分钟没说出话来。

裴牧远落座后,快速地检阅了一番安屿的包,令他心惊的是,里面出现一张幼儿园意向调查表。

屏气凝神,他怀揣着六岁那年,第一次参加速记比赛时的紧张心情,把这张意向表拿了出来。终于,在看到家长姓名写着安屿两个字的时候,脸颊的温度骤然下降。

他放下一颗心。还好,不是安静。

第6章

安屿买了热柠檬茶和冰美式,还有给奥斯卡的一根热狗。付款的时候打开裴牧远的钱包,里面没有半毛钱。

但钱包不是空无一物,有一张她和裴牧远的旧合照讽刺地嵌在里面,很是显眼。

这年头随身带现金的年轻人跟懂得磕CP的老年人一样稀有。而钱夹里放跟前任合照的行为和为渣男流眼泪的恋爱脑一样傻缺。

安屿细细地看了几秒钟照片上自己的脸,由衷地感叹,二十出头的自己还真是热情奔放,镜头前可以大大方方地亲男朋友的脸。

安屿把钱包甩在裴牧远坐的那张桌子上,站着喝自己的热美式。她对这人说:“你现在可以叫个车。”

裴牧远趴在桌子上,白皙的脸颊泛红,眼睛里涌上疲惫,他的虚弱感是从祝贺念出38.8那个数字时开始的。他痴痴地把手机推到安屿的面前。

安屿急着送神,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他的手机:“密码。”

裴牧远缓慢地说出一串六位数字。

安屿对这个数字在解锁时的轨迹一点也不陌生,她快速找到叫车软件,又问:“地址。”

裴牧远说出一个她熟悉的地方。

她愣了一下,抬手晃了晃裴牧远的眼睛:“喂,烧糊涂了?”

这是裴牧远曾经跟她租住的那个小家,她真的不觉得裴牧远在分手好几年后仍会住在那里。

裴牧远挡开她的手,脸上露出既烦躁又自嘲的神色,说:“我一直没搬家。”

安屿对这句话反应平淡,很快就替他叫好车。此时奥斯卡在一边有些狂躁,她顺手想把热狗赏给它。

“不要给它吃。”裴牧远提醒道。

安屿也不问为什么。看到奥斯卡脸上的毛色比从前更干净漂亮,也就猜到是因为裴牧远后来不再给他吃人类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