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邮戳的信(35)
他们互通了联系方式,罗奕询问她是否能再见面时,赵安然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临别的时候,她诚心诚意地对罗奕道了声谢。
他的喜欢让赵安然的那段岁月更有重量,他在无意中成为了她的同行者,像多年后的伏笔温暖安慰了现在的赵安然。
半年后,赵安然和罗奕结婚了。
一通电话,钟意千里迢迢赶来她的婚礼,对于过往只字不提,但言谈里熟稔得好像她们从未分离过。后来岑会也来了,站在她身边。两个人好像变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婚礼上罗奕说感言的时候哭了,他说他从来没想过年少时设想的场景真的实现了。赵安然轻拍他的背,擦去了他的眼泪,低声安慰他,整个人笑得恬淡安详。
因为他们两个都喜欢海岛,但婚假实在紧凑,所以最后蜜月地点定在了海南。
飞往海南的班机经停北京时赶上了大雨,所有航班都滞留,他们被迫困在了候机区。
在候机区等待去买热饮的罗奕的时候,百无聊赖的赵安然时隔一年后再次见到了汪潭:西装革履,步伐匆匆,神情里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他和身边的工作人员似乎在商讨着什么,一转身就看见了手拿遮阳帽,穿着波西米亚风长裙满是热带风情的赵安然。
汪潭眼睛注视着她,从脚步上看心里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走过来和赵安然打声招呼。
但他没有犹豫多久,罗奕就捧着两杯热饮回来坐到了赵安然身边。把热饮递给赵安然后,他瞟了汪潭的方向一眼,小声问他:“安然,你觉不觉得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很像一个人。”
提到这种话题,罗奕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看赵安然的脸色:“他很像你初中时喜欢过的人。”
罗奕其实知道汪潭的名字,但他刻意不说,吃着暗醋,还要努力不让醋味飘出来。
“是么?我不觉得他和你长得像呀。”
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赵安然的意思,虽然知道她在哄自己开心,但嘴角还是泄露出一丝情绪。
汪潭最终还是没有上前打招呼。
他经过他们的座位时,赵安然和罗奕好像笑着争论些什么。
余光里,汪潭看见了赵安然左手的无名指上,有光芒闪烁。
然后,他听见赵安然说。
“说真的,我都不记得了。”
第 13 章
钟意从日料店出来的时候,没有回头看。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修行,赵桢奇并不是罪大恶极,钟意真心祝福他,希望他能有重得自由的那一天。
所以他们必须要说再见。
她喝了清酒,感觉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起了薄汗,被麻痹的神经产生了一种名为快乐的幻觉。
你看,卖火柴的小女孩擦亮火柴后看到的幻境其实喝了酒也能看到。
趁着这股劲,她好心情地接下了一个陌生来电。
“你现在在哪?”电话那头的人没头没尾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钟意没有醉,起码没有醉昏头,听得出是岑会的声音。
“依照惯例,打电话第一句话应该互通姓名。但我们先跳过这一点吧,你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
“我有你的工作名片。”
哦,钟意想起,作为一个勉强算得上是服务业的从业人员,电话号码并不算在隐私范畴里。
“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你和赵桢奇见面了。”他用的是肯定句,“你们为什么会有联系?他和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在缠着你?”
“他没有缠着我。”钟意故意停下来,听见电话那头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地传达过来,带着电波的刺啦声,“你很害怕我们见面吗,岑会?”
岑会短促地应声,钟意又问他:“为什么?”
“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希望你能去见比我更好的人。显然,赵桢奇并不是。”
钟意没有和赵桢奇发展出别的关系的意图,但她还是接着问:“你觉得自己比赵桢奇更好?”
电话那头的人没了底气:“我觉得大家都会这么觉得。”
“岑会,你要不要送我回家?”
钟意重新坐上了那辆风烛残年的黑色普桑。她照着岑会说的方位走了十步,就看见了斜靠着车,手里还握着手机的岑会。
岑会的脸让这个场景好像是从偶像剧走出来的一样,但他靠的车又让钟意落回现实里。
黑色普桑是钟意报名的驾校的专用车型。驾考前岑会经常把他爸的普桑车开出来陪钟意练习。
这辆车和教练车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副驾驶的位置不存在副脚刹。每次岑会陪着钟意上道时,都像个准备英勇就义的烈士抱紧□□包一样抓紧手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