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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气运我一无所有(165)+番外

作者: 明韫 阅读记录

是有一点紧张的。

但更多的是坦然和坚定。

这本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谢容皎缓缓开口,神情如叙述日常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语气却坚定得如同执剑时的手:“是我与师父之间的事情。”

谢容华容色沉凝下去。

她与谢容皎固然性情迥异,一母同胞的心有灵犀确是做不得假的。

她已有察觉,这必然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这也必然是一件她不乐意见到的事情。

“我与师父心意互通,两情相悦,欲结为道侣。所以师父去和阿爹说了这件事情,而我和阿姐你说。”

世上虽说不乏男子之间结为道侣的事情,但终究是少数。

如他们两人隔着师徒名分,更少之又少。

说不上是惊世骇俗,也是极少有耳闻的。

不愧为亲父女,谢容华想法上与谢桓达成高度的一致:“姓江的这该死的老不修!”

说罢不欲多费唇舌在这儿无谓骂人,直接第二次抓起太平刀要去干点实事。

“阿姐。”谢容皎喊住她,“是我先与师父表明的心意。”

他那张足以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的面容上微露笑意,一时间满室通明,如搁置无数烁烁生辉的珠玉晃眼,“我知我们之间隔着师徒名分,世所少有,很难为常人所接受。但我不指望世人的目光活着,我来这世上活一世为的是我自己。”

谢容华听着颓然叹了口气,一时间无奈代了她明艳眉眼间的逼人锋芒。

她知道她是没法劝了。

再说阿辞说得没错,她为什么要劝?

“所以我和师父在一起为的是我自己,我清楚知道自己倾慕他,无论如何不会改。”谢容皎凝眸看她,眼底似凝着中秋那一轮明月全部的光。

当然是很美很动人的,但中秋月美却并不仅是因为它本身的皎洁光辉,更多的是人们赋予它的含义:

“而阿姐,你和阿爹俱为我的至亲之人,你们对我的要紧我不必说,我定然是很希望,你们愿意认可的。”

“道理被不辞你说尽,我还能说什么?”谢容皎难得烦躁地叹了口气,“我知你说的是对的,可我就是,不甘心。”

自己最宝贝的一株白菜被人不知不觉间轻松拱走,拱白菜的居然还是平日里最看不惯的那个人。

这酸爽滋味简直没法言说。

谢容华越想越气,她这半辈子都是有气当场发,连当初的部首也对她没奈何,从没遇到过这样憋闷的情况,竟生英雄束手之感。

许是早料到谢容华的反应,许是终于把压在心里的心底话说出来,谢容皎却比她淡定释然很多,和声道:“阿姐,多谢你。”

他眼里很通透,通透得能让人一眼望穿内中情感。

是与他如冰如玉颜容之下格外不衬的温情脉脉。

是矛盾与和谐交织在一处的奇异,远远比纯粹一种更能直击人心。

我是他阿姐啊,谢容华想。

就像是姓江的那厮说的,他辛辛苦苦练一手圣境的修为不是为低眉顺眼忍气吞声。

我辛辛苦苦混到现在拥着一身威名,也不是为着被世俗绑得走不动路,反累着自身在意的至亲的。

她眉眼乍然之间松快起来。

如遮天蔽日的乌云乍散,眼前又是当初东荒荒土之上,容光灼得黄土欲燃的烈阳般的谢归元。

谢容华第三次提起归元刀,这次她握刀的手很稳,稳得如谢容皎执剑的手:“走,不辞,我们去阿爹那处看看,这动静该惊动不少人了。”

见俗方丈与他们两人前后脚赶到。

身为这次浴佛会的主办者,见俗方丈忧心忡忡,几乎要怀疑佛宗内院的风水是不是哪处有问题,恨不得等人走后合力与同门一起做一场超度法会才好。

见到两人,见俗方丈顺口一问:“老衲在禅房之中听闻此处动静,怕是魔修再犯,不敢怠慢。”

可怜见的佛宗,简直被魔修吓成惊弓之鸟。

见俗方丈说着说着自己纳闷起来:“诶,怎么这里还设了阵法?”

现在的魔修都那么讲究的吗?

谢容华和谢容皎对视一眼,充满心照不宣的尴尬。

因笑得太过用力真情实感而半瘫在槐树下面的千百楼主懒洋洋出声:“方丈不必多加担忧,里面是圣人和凤陵城主,并无多余人等。”

所以说这不是一场魔修来犯佛宗的阴谋。

而是一场昔日亲如手足的兄弟不知为何大打出手丧心病狂的闹剧。

见俗方丈很是感慨喟叹。

千百楼主多人精一人?一眼看穿见俗方丈这老实人的心思:“方丈不必太过唏嘘。他俩经常如此,习惯就好。”

“确实是如此。”谢容华边用眼角余光瞥着摇摇欲坠的屋子,边作证道:“阿爹和江江前辈习惯打打闹闹了,我们看得都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