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渡我(127)
随后她一狠心,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把那段年少的回忆深埋于心底。
她以为青春结束了,和他所有的关联也结束了。
直到她重回南城,用回以前的电话号码, 和他专属的来电背景还没有修改。她望着手机屏幕上两人曾经的合照,那年十八岁的天空湛蓝,火烈鸟湖前的林荫郁郁葱葱,他们彼此相依在廊桥上,冲镜头亲昵地笑。
那样纯真明媚,眼里的光没有任何杂质。
陈星渡觉得照片里的自己好陌生, 好遥远, 他也是。
相隔八年,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她?是为了给当年的事情一个解释,抑或和梁起一样, 现在已成家室, 怀念起彼此的青春,要来找她叙旧?
无论是哪一种,陈星渡都不愿意接受。无论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她骨子里的自尊和骄傲没有改变,曾经她全心全意地付出,一心一意地等他回来, 他却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接下这通电话,对不起她当年受过的委屈。
陈星渡抿了抿唇,心一狠,指尖移向红键,把电话挂断。
对方没有再拨过来。
陈星渡把手机放回背包里,仰头顺着昏黄路灯光线,望向深冬深浓的夜幕。
八年前那晚也和现在一样,深浓的夜,寒冷的风,路上成双成对却与她毫无关系的人群,她痴痴地等着,坚信他一定会来。
有人说,初恋因为太年轻、太单纯,所以总是无疾而终。而她曾经拼尽全力地相信,自己和他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终究,是他亲手把她的梦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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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陈星渡久违地失眠。当记者几年,习惯辛苦劳累、日夜颠倒,休息时间是个奢侈品,通常陈星渡回到家中倒床就睡,极少有入眠困难的时候。
这晚她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海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想,等到她稍微有点困意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亮了。
她睡到中午才起床。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吸了吸鼻子,感觉喉咙干燥刺痛,她用手背探了探自己的额温,烫得可怕。
她把脚移下床,试图站起来,浑身却虚软无力。
在外漂泊多年,她极少生病,如今刚回到南城,又是感冒、又是发烧,真真是撞了邪。
陈星渡穿上拖鞋,走到厨房的置物柜,从最上面一格翻出医药箱。她这些年独立生活,早就不再是以前那个生活无法自理的小女孩,家中常备的药品,足以应对这点小毛病。
她从里面取出一板退烧药,从银箔纸里抠出一颗,就水咽下去。药物随着温水在喉咙里化开,又涩又酸,陈星渡不是爱吃药的人,不免蹙了蹙眉头。
她放下杯子,叹一口气,正准备转身朝屋内走,放在一旁流理台上的手机震了震,推进来一条消息。
梁起:【阿渡,今晚高中七十周年校庆,在礼堂举办晚会,你要不要过来?】
陈星渡顿了顿。
突然想起来,那年他们刚上高三,学校举办校运会的时间恰好和校庆典礼重合,当年的校运会可谓声势浩大,她穿着礼服裙举班牌带领全班入场,舞台上还有来自各个年级各个班级的表演秀。
一晃眼,将近十年过去。而她今年也二十七了。
回忆起和同学们的情谊,陈星渡眸光不觉温和下来,她拿起手机,飞快回复道:【好,我今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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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母校七十周年庆典,校长新换了一任,比从前更加会玩。斥巨资在礼堂筹办晚会,邀请往届毕业生回校。
晚会总共划分为五个区域,一个是在校学生区域,一个是近五年内的毕业生,一个是近十年内的毕业生,还有近二十年和三十年以上的毕业生区域。
陈星渡是13届,被划分在C区,晚上她处理完台里的事匆匆赶到时,晚会已经开始了。入场前,校内老师让她挑选一个面罩戴上。
居然还是化妆晚宴。
陈星渡在心里不由地佩服。
陈星渡挑选一个黑色蝴蝶的蕾丝面罩戴在脸上,向老师表达感谢,随后匆忙入场。
现任校长刚刚发言完,让他们尽情享受今晚的宴会。陈星渡按照指引找到他们所在的区域,还在寻找班上同学呢,身后忽地让人拍了一道。
女声轻轻柔柔的:“阿渡。”
陈星渡回头,虽然隔着面罩,她还是一下就认出了对方:“李音!”
李音冲她温柔地笑,“好久没见了,前阵子才听大家说你回来南城了。”
两人在高中时候感情好,经常一起结伴去吃饭和上厕所,只不过后来高中毕业,陈星渡去了北京读书,李音也去了外地,两人一南一北,逐渐联系就少了。
陈星渡今晚心情很好,笑说:“这次回来估计就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