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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菩提劫(39)

那时我刚开始学琴,被师父折磨的苦不堪言,逃了学偷偷去找他。

“被你师父训了?”他很是好笑的看着我。

“嗯……”我低哼一声,转瞬便喜笑颜开的接过他手里的烤鱼。挨说几句又有什么打紧,见了墨渊和烤鱼我心情便大好。

他伸伸手:“琵琶。”

我怔了一瞬把琵琶递给他。

他看到我的琴怔了一瞬道:“你的琴我可弹不得。”说着手里变出一把粗糙的木头琵琶,一根手指在弦上轻撩一下,发出一声颤巍巍的音。斜着眼看我一眼,便旋手把琵琶放在颈后,灵活的手指从背后拨弄琴弦。

“反弹琵琶?”我吃惊的张大了嘴。

他微眯着眼,嘴角噙笑,琵琶声起,忽缓忽疾,声声灵动。我便觉得天地时间空间皆变得不甚明朗,有微风,有花香,有鸾鸟低回,忽而又转惊涛骇浪,骤雨狂泻,一切变得迷乱,唯有指尖一声铿锵,戛然而止。停的诡谲却早已让人心神荡漾,连去疑惑的心思也无

他把琵琶塞回我手里:“玩乐而已,何必太认真,你若是对这些没兴趣,也不必强逼着自己学。”。

“你怎么什么都会呢?”我手指轻轻抚摸他拨过的弦。

“你若是待在闻声鸟语都妄想的山坳坳里待上八千年,也是什么都会了。”他说这个的时候语气很是调侃,我的手却是一颤,被琴缘割出了一道口子

他从未对我讲过他的过去,这口耳相传的又实在不能当真,不知幼年的墨渊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

再说折颜的桃花酿,仙力不够深厚的,一杯便倒。

墨渊的酒量我不知道,每次爹爹去找他喝酒,都是被墨渊像烂泥一样的驼回来。

墨渊把他往门边上一丢:“我宁愿背上三担酒来也再也不愿背你爹爹这大块头。”

“你怎么就从来不醉的呢?”我围着他嗅了一圈,连酒气也是淡淡的

“我是个清醒人,怎么会醉呢?”他清风朗月般的笑。

“你是说我爹爹糊涂了?”我阴测测的看着他。

“这可是你说的。”他推下我的脑袋,笑笑。

我吐吐舌头,爹爹糊涂不糊涂这个再明显不过的问题实在不值当的争论了。难道真如墨渊所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毕竟依着我爹爹的功力,无论如何都不至于醉成这副样子。

我把这个疑惑问折颜,折颜笑着摇头:“怕是你爹爹自个儿恨不得醉死过去吧。”

折颜说的让我更觉疑惑,他却笑而不答。

那天我离去的时候,看着大醉的折颜趴在窗子上嗤笑,长发洒下来披在瘦削的肩上,一脸的娇媚天真,他望着他的桃花,也望着我,似有千言万语,却终是汇成如影的桃色飞舞在他的眸子里。

我想,或许我是第一个见到如玉如水般通透的折颜醉过的人吧。

我从折颜处回来,抱着个小坛子在夜里悄悄溜进了小织笼房里,却是猛的摔了个四脚朝天,我在一瞬间的反应是紧紧在心口窝上护住了那坛酒,小织笼站在我跟前俯身看着我,如看一只死的不慎雅观的蝼蚁。

“你爹爹教了你十几万年,你竟然还是没学会在遇袭的时候首先抱住自己的脑袋。啧啧。”她踱着步子,往榻上走。

“我好心来找你喝酒,你就这样算计我。”我把坛子放稳当才狼狈的爬起来。

小织笼冲着那小灯轻轻吹了口气便燃起了闪亮亮的一簇小火苗,漫不经心的往那坛子瞧了瞧:“你可真够孝顺的,你爹爹为断了好酒而茶饭不思,你却还好意思偷他仅剩的这瓶好酒。这种事你要干就干,可别拉上我。”

我不慌不忙的把那坛子打开,冲着她笑。

小织笼两眼便窜出些兴奋的小火苗来:“折颜的酒!”

“嘘……”我慌张的贴在窗子上往外瞧了瞧:“要是我爹爹知道我从折颜那里拿了桃花酿来喝却没他的份儿,我能活过明天也活不过后天。”

小织笼似乎为我的大义凛然有些感动,头一次没再挤兑我,利索的拿出两个碗摆上:“我虽然不稀罕你,可还是稀罕你带的桃花酿。”

“我管你稀罕不稀罕。”我喜滋滋的满上酒。

后来关于那晚的印象,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喝了一杯酒便浑身瘫软的睡过去,又模糊听见一声叹息:“很多时候不是不想稀罕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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