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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100)+番外

我们安静相对。

这是个什么梦?四肢百骸又开始疼痛,有一瞬间,我就要顾不上这些疼痛跳起来给他一个拥抱,管它是真是幻是现实还是又一个梦。谁说过有些事情现实里干不了,梦里体验一下也不错?

可立刻我就想起来,就算是个梦,只要出现这个人,我就要小心翼翼,半点儿大意不得。我会把他给吓跑。

我告诫自己,聂非非,想对他说的那些话,就算在梦里,你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

无论是梦还是现实,唯一安全的只有一句话。

他开口叫我的名字:“非非。”

我将手藏在衬衫袖子里用力握住,我说:“真巧,怎么在这里遇到你?聂亦,你最近好吗?”

海浪拍上沙滩,风将人群的喧闹远远吹走,他没有回答。好一会儿,他开口问我:“你呢,你好吗?”

我点头:“很好啊,你好不好?”

他看着我,许久,道:“我也很好。”

我笑了笑:“嗯,我想也是。”

有五秒的安静,那之间又一轮海潮扑上海岸,他说:“你没有想过我会过得不好。”那是个陈述句。

我就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我是醉了,整个人晕乎乎的,明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还觉得飘,可就算这样居然还能思考。

我想说,聂亦,我去看过你,所以知道你过得很好。可能简兮的确是个不够好的例子,让我一度以为所有人对你的爱都包含索取。我想给你无私纯粹的爱,就像父母对孩子,我想为你创造一个幸福的家庭,而且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自负地以为只有我才能做到。但到玉琮山之后我才发现,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爱你。就算我们分开,你依然能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家人。离开玉琮山时,我其实很放心。

这些当然不能说出口。

我单手枕着头,跟他说:“因为我知道……”

他说:“知道什么?”

我笑了一下,说:“知道总有人比我更适合你,她会让你幸福,成为你新的家人。”

良久,海风送来他的声音:“这就是你整理后的结果吗,非非?”

星光有点儿刺眼,我就闭上了眼睛。我说:“是啊,你会遇到一个更正确的人,我也会。”

10.

早起头疼,还渴。记忆从昨晚谢明天跑过来找我说话开始断片,愣没想起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在小吧台跟前站了老半天,觉得既然想不起来,那可能是不太重要,就释然地给自己倒了杯柳橙汁,边喝边推开落地窗,又推开落地窗外边挡光的乌木门。

被拦在门外的阳光立刻扑进来。

这就是热带,虽然只是被棕榈叶割碎的晨光,依然热烈慡朗。

阳台两边各立了根装饰用的乌木柱子,我靠着柱子吹风醒神,眼看装橙汁的玻璃杯就要见底,突然听到有响动从隔壁阳台传过来。这家酒店修在海岬上的这排套房设计得很有趣,阳台与阳台之间并没有全然封闭,只用深色大理石砌出一个半身的小花台进行分隔。下意识朝声源转头,目光正撞上在小花台对面倚着半扇乌木门仰头喘息的Erin。

那是许书然的套房,伏在她颈间亲吻的男人当然不做他想。料是两人靠着落地窗亲热,不知谁情动处一个失手推开了拉门。

Erin也看到了我。那双漾着水波的黑眼睛里先是浮出一点儿吃惊,而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轻佻地和我比了个口型,一边单手抚弄许书然的耳垂一边偏头向他索吻。

其实我没看懂她那口型是什么意思,料定是一种挑衅,但这种场合理会她的挑衅没意思。

我把最后一口橙汁喝完,端着空玻璃杯就打算回避。结果一回头撞到柱子,杯子也顺势落到地上,咚一声好大动静。

余光里看到许书然蓦地转身,脸上混杂着恍惚和诧异:“……你在这儿?”

我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捂住额头,忍痛“嗯”了一声,还忍痛跟他道了个歉,我说:“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不过我先来,你们后到。”话罢指了指地上的玻璃杯。

许书然不愧是声名在外的学院派花花公子,目光从地上的玻璃杯移回我额头时,表情已经完全自然:“撞到头了?你等等,我这里有急救箱。”还没来得及婉拒,他人已经回房。

Erin使劲瞪我,但此时伊人唇色妩媚眼波柔软,本就漂亮的一张脸简直艳丽得没边,瞪着人反而有种别样的娇嗔意味,一点儿也不觉得讨厌,我就多看了两眼。Erin怒视我:“看什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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