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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11)+番外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因为他们会告诉……”聂亦的名字即将出口,突然打住。

阮奕岑却逼近道:“他们会告诉谁?”

我愣在那儿。

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复杂,声音压得极低,说:“他们会告诉……你男朋友?”

我恍惚了半秒,阮奕岑可不傻,到这一步绝不会相信我是去长明岛旅游。

我定了定神,说:“阮奕岑,实不相瞒,我和男朋友闹了矛盾,正离家出走,我妈不知道,你帮我个忙,别打电话让她担心。”

他蹙眉看了我很久,说:“你不见了,你男朋友就不会告诉你妈?”

我说:“他不会,不到最后一步,他不会让老人家担心。”

他突然冷笑:“聂非非,你自私也要有个限度,你也知道老人家会担心?”

我说:“有些事你不明白。”

他抄着手:“那你就负责给我说明白。”

我笑了笑说:“这事跟你说不明白。”

他眉毛挑高,说:“聂非非,你永远是这样,有了问题第一时间想到的只是走,六年了,没有一点儿长进。”

我说:“阮奕岑,看来是到了我们该分道扬镳的时候。”

他拧着眉,就那么看着我。我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他使劲捏了捏手里的车钥匙,声音有些哑,问我:“你和他闹了矛盾,你想让他去长明岛和你认错?那样你就会原谅他?你想要一场浪漫的讲和,所以离家出走?”

我知道他误会了,但还是说“是”。

他从外套里拿出一盒烟,挑了一支拿在手里,却看到旁边的禁烟标志,又将烟放回去。他说:“他能猜到你去长明岛吗?”

我说:“能。”

但我知道,聂亦不会猜到我去了长明岛。或者他能猜到,但,没有时间了。

阮奕岑沉默了许久,说:“我送你去,这样安全些,我不会通知任何人。”

上车的时候,阮奕岑问我:“其实当初你也希望我去美国找你?”

我正在扣安全带,回头问他:“你说什么?”

他没再说话,紧紧抿着嘴唇。

汽车在微雨中上路,旅程尽头就是我的归途。

车上挂着一只琉璃的平安扣,就像是催眠师使用的那种小道具,在我眼前规律地晃来晃去。

我想起我和聂亦是怎么认识的。

当然不是如流言所说我们是在Y校结缘,我们也没法儿在Y校结缘,这里有一个致命的硬伤:我去Y校读书的时候聂少他已经回国一年多了。

我从十二岁开始立志当水下摄影师,因为这个才选了海洋生物学做主修专业。在Y校苦读三年,提前修完学分拿到学位后,我就高高兴兴地跑去追求梦想去了。

那是三年前。

平安扣摇摇晃晃,玻璃外是摆来摆去的雨刷,我想也许我应该睡一觉,小说里不是常有这种情节?某人身处绝境,睡了一觉突然发现穿越到所有坏事都还没发生的那一天,然后重新改写了自己的命运。虽然除非我穿越到科技领先地球人至少一百年的外太空,不然是没法儿改写我的命运了,但如果真有穿越,至少让我能穿到2017年5月21日那一天。我想将这所有的一切都重新再来一遍。

意识逐渐模糊,2017年5月21日,那一天我是怎么过的来着?

对了,那天我刚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南沙海底拍摄,坐下午五点四十分的航班回了S城,我妈带了一套礼服裙来机场接我,见我第一句话就是:“闺女,有个派对你得和我去应酬一下,我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给你化妆梳头,衣服你就在车上换,赶时间。”

我背着个硕大的登山包,把头上的棒球帽帽檐一掀掀到脑后,说:“不是吧,我光化眼妆就得花半个小时,还不算剪双眼皮贴的时间。”

我妈说:“今天这个派对你不用化那么好看,过得去就成,你爸一熟人办的家庭派对。说是家庭派对,但我听说是他们家老太太不好了,希望走之前能看到唯一的孙子结婚,所以专门办来给他儿子相亲的。”

我说:“这不跟童话里王子选妃似的?那我不该化得更好看才行啊?”

我妈皱眉说:“齐大非偶,最主要是他儿子那性格太糟糕了,我真是不乐意带你去。但不去又不太好,咱们露个脸打个招呼就回去,你也没漂亮到不化妆就能艳惊四座那地步,我觉得你不好好化妆,一大堆漂亮姑娘里不至于就出挑到让他儿子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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