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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114)+番外

“好了,”他握住她的手安抚她,“你不会害我怎么样,以后再遇到危险不要冲动,想要救人没什么不对,但要保护好自己……”话还没说完,她突然踮脚抱住他,将头紧紧埋在他胸前。眼泪很快浸透他的衬衫,是温热的触感。他听她喃喃开口:“让我靠三秒,就当我不清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那个拥抱不止三秒,今夜她的举动颠三倒四,毫无逻辑,他不能分辨到底是什么让她那么痛苦,也不知道她因什么而困惑,只知道她的眼泪不断涌出来。他抱着她站在整个橡胶园最高大的一棵橡胶树下,她伏在他胸前哭泣,只是肩膀微微地颤抖,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风从他们身边吹过,带来不远处印度洋的潮声。

他想,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

褚秘书订了两个相连的套房。他在她房里直待到她做好入睡准备,替她关掉卧室灯后,他在客厅里站了几秒,从柜子里取出毯子随意铺在躺椅上。她从卧室里出来,穿着拖鞋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地看着铺好毯子的躺椅。

他正在喝水,淡淡道:“你睡着了我再回隔壁。”

她认真和他说:“聂亦,我不是需要人照顾的类型。”

他也认真回她:“你早点儿睡着,我才好早点儿回去。”

没想到最后却是他先睡着,而且睡得很沉。半夜时被渴醒,睁眼才发现异样:c黄灯开着,他躺在c黄上,头下枕着冰枕,右手吊着点滴。倒是没有太惊讶,睡前就觉得头发沉,像是感冒,只是现在看来感冒的程度有点儿出乎他意料:从躺椅上被移到c黄上,还被扎了针,居然完全没印象。

毕竟是睡眠灯,暗得仅能看清c黄上一隅,不过已经足够。他发现她躺在他身边。整个人都压在被子上,应该是照顾他时不小心睡着,白色的丝质睡裙被c黄灯镀了层暖色调,长发拂在脑后,没有将头规矩地放在枕头上,反而靠住他的肩,背弓起来,膝盖也屈起来贴住他,是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大概这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她会用双手握住他的左手放在胸前。

窗帘没有关上,夜色仍是漆黑,落地窗被打开一条fèng,有自然风悠悠吹进来,带着一点儿冷意。c黄边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

她会那么蜷起来也许还因为冷。

药水已经没剩多少,他小心将左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拔掉针头后将另一侧的被单揭开,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来。她身量高,却瘦,抱起来并不如想象中费劲。她没有醒,他将她放在c黄的另一侧,为她盖被子时她本能地侧身寻找舒服的位置。长发挡住她的脸,他俯身将它们拨开别在她耳后。褪掉那些他看惯的她的表情,开心的、嬉闹的、逞强的、故作严肃的、冷静的、认真的、偶尔忧伤的、哭泣的,那是一张漂亮且安静的睡脸。

她房间的柜子里也备了男式睡衣,去浴室将身上发的汗擦干,重新换上睡衣后,他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三点十五分,电子钟突然丁零零小声响起来,就听到身后窸窸窣窣,她的声音模糊道:“点滴……”两秒后像是吓了一大跳。“聂亦你怎么自己起来了?”

他站在吧台旁扬了扬水杯:“下来喝杯水。”

她愣了一下,赶紧下c黄关落地窗,又去翻壁柜,边翻还边碎碎念:“你这样说不定会再着凉,先去c黄上待着。啊,不行,被单和被子可能被汗浸湿了,先去沙发上待会儿,我给你找条毯子保暖。”说着还真找出条毯子来搭在他肩上。

他的确不知道她还会照顾人,而且能照顾得井井有条。换完被单和被子,她将他重新安置到之前他躺的位置,又将水杯和水壶都放到c黄头,还去拎了湿毛巾来爬到他身边要帮他擦身。他按住她的手:“已经擦过了,我看会儿书,你先睡吧。”

忙了一阵,她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很认真地摇头:“不行,我得陪……我得照顾你。”

他微微皱眉:“不要逞强,我没有其他不舒服,只是刚睡醒不太困,你现在很累也很想睡觉,不用陪着我。”

好一会儿,她问他:“为什么你可以逞强我不可以?”

竟然能用逞强这个词来形容他,确实让他很严肃地愣了一下,他问她:“我什么时候……”

她抱着膝盖打断他的话:“褚秘书十二点打来电话,说你这一阵很累,作息很不规律。”她喃喃:“二十八号凌晨飞美国,十三个小时长途飞行,三十号美国飞K城,十六个小时长途飞行,又从K城到我在的半岛,两个半小时车程,路况还不好。”她顿了几秒钟,微微偏头。“其实这个约会只是我随便一提,根本不重要,你拒绝我也没关系。还有埃文斯教授那件事,你根本没必要专程去美国一趟。听说周沛出来公开了他和教授的感情是吗?连教授的葬礼他都不敢参加,这次他……你怎么做到的?”没有等他开口,她笑了笑:“算了,其实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她看着他:“聂亦,你做的这一切都让我很感激,我只是觉得,我并不是那么脆弱需要人时刻将我保护在温室里,所谓伤害我的东西我并没有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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