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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137)+番外

我沉默了两秒钟,哈哈说:“……啊!蒙错了吗……那婆婆还真是挺不挑食的哈。”

他看着我,目光有些难以言说,好一会儿,他开口道:“家里人的习惯你只知道我的。”那是个陈述句。

我就哈不出来了。

他没再继续说话,就近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抬眼看我木在那儿,食指点了点旁边的座位,示意我在他身边坐下。

机场人来人往,喧闹却只在远处,我们这一隅倒是安静得像个不存于世的平行空间,要是用对比镜头拍出来,一定能文艺得就像是那部20世纪90年代的老电影,那电影叫什么来着,是了,《重庆森林》。

聂亦一身休闲衬衫休闲长裤,姿态从容地坐那儿微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我也跟着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支香烟形状的棒棒糖,深吸了口气拆开糖纸,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想:他知道了。

我不是什么模范儿媳,他们家人的习惯我只知道他的,我只在乎他,我的心就是这样小。

他知道了。

这可怎么办呢?

我两手撑在后面望着高高的玻璃顶,起码有十秒钟,听到他说:“所以我是特别的?”

他所问过的所有这些出其不意的问题,这些模棱两可的问题,这些不知是刻意还是随意的问题,没有一题能让人轻松作答。什么样的答案才合他心意,我不知道。他的确说过让我们试着开始一段正常的、能爱上彼此的婚姻,可怎么样爱上他才是合适的速度,我不知道。

但那一瞬间我有点想破釜沉舟,我说:“如果我说你从来……”

他看过来。

那个被他拒绝的夜晚突然浮现在眼前,我立刻截住话头。

言语是罪证,若我坦白,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会是什么结果?我太想要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他问:“我从来怎样?”

我将棒棒糖含在嘴角,含笑半真半假道:“从来特别啊,这世上我也就指望着你给我买潜水器了,你当然最特别。对你好点,想着我的好,你才能多投资我的艺术人生不是?”

他静了好一会儿,抬眼道:“就因为这个?”

我说:“不然呢?”

他看着远处匆忙来去的人流,良久,很平静地说:“我希望我是特别的。”

棒棒糖掉下来,我呛在那儿,咳着说你等等……

但他已经再次开口:“你说过你会试着喜欢我。”

我卡了壳,结巴着说:“我……我说过?”

正巧有工作人员走近来提醒时间,他将搭在椅靠上的外套拿起来,就要起身随工作人员进人登机通道,我手搭在太阳穴上说你等等你让我想想,他已经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站在我跟前,我抬头望着他,他垂眼看了我一阵,突然笑了一下,一只手搭住我的肩,微微俯身:“你是该想想。”顿了一下,靠近我耳边:“结婚前你答应过我的话。聂非非,你都好好想想。”

03.

聂亦离开时留下的那番话,工作之余我想了很久,得有一个月,但还是没能想得十分明白,迫不得已打了个电话给我妈。

我问我妈,要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事你是该想想,还得好好想想时,这人是想表达什么?我妈刚从一个近代诗歌沙龙上回来,思忖了两秒钟说,从诗歌的角度来看,得想想,还得好好想想,这是重炼句,爱好炼句、炼意、炼道理的只能是他们哲理诗派了,所以这人要么是个哲理诗人,要么爱哲理诗人,跑不了。

我就感觉我这事无论如何和他们诗人是聊不下去了。

康素萝看出我的烦恼,主动来找我谈心,那时候工作前期筹备告一段落,我俩正好休整。

这次城市宣传资料更新项目许书然总牵头,城市海报方面我负责水下这一块儿,成名多年的风光摄影师郎悦负责人文风景这一块儿。第一周许书然就过了我们的提案,接着大家伙儿领着美术和摄影开始马不停蹄看景,今天他们宣传片的美术概念图终于定稿,让我和郎悦有了个总体项目审美的大方向把握,下周差不多就能各自圈地开拍了。

因市里找了聂氏和谢氏赞助,资金实在充足,因此大家住得也好,红叶会馆前园整个顶层都被包下来以做项目组安榻之用。故而是夜,我和康素萝得以在康二一向心仪的红叶会馆森雨林吧促膝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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