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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166)+番外

我看大家基本上都蒙圈了,很有点“不明觉厉”的样子,又有点找不着北的样子。霹雳娇娃她妈搞欧洲文学评论多年,至今仍笔战在欧洲评论圈最前线,家学渊源,霹雳娇娃本人胡掰起来也一直很有一套,只是轻易不太施展这种神功。

看大家整齐划一的蒙圈样,康素萝很是欣慰地总结:“你们看,这个问题就是这样子的,台上这位同学刚才说什么来着,说我肤浅无聊?你看,不能你们从自然科学角度解析这个问题就是厚重,是意义重大,我从人文科学角度分析它就是肤浅,是无聊了啊,就算大家是学理的,今天是你们理科主场,这么歧视我们学文的,这也不好啊,不利于真理的求索探讨嘛,是不是?”

已经有好些学生小鸡啄米似的频频点头,但是点完了似乎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点头,一副很茫然的样子,看上去都有点可怜了。幸好雍可还保持着一定的清醒,没有被彻底绕进去,尖锐地指责她道:“你这是胡搅蛮缠,把一个不合理的东西合理化……”

康素萝不能理解地摇头了:“一个不合理的东西要是它在客观上的确是不合理的,那怎么能被合理化啊?能被合理化的东西,那在客观上自然就是合理的啊,我真是搞不懂你说话的逻辑了,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说到这里突然有点激动地把话筒扔给我,向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的雍可道:“我不要和你讨论了,你这个人说话都没什么逻辑,我还和你讨论了老半天,真是浪费时间。”又嘀咕:“一个基本逻辑都没有的人,能和我讨论什么啊?”坐下去赌气不说话了。

雍可:“你……”了五秒钟,愣是没再说出一个字来。我觉得雍可一个好端端的理科天才要被康素萝这么一个文科老油子给气抽过去了。

报告厅里一时没动静,一大半的学生都还陷在刚才那将近十分钟的自由讨论里没回过神来。倒是聂亦又看了看表:“自由讨论就到这儿吧。”顺手将PPT调到了最后一页,看了眼仍站在台上气得发抖的雍可,淡淡道:“你还有两分钟时间和大家分享你的假设。”

雍可却突然将目光盯到我身上,她戴着黑框眼镜、大口罩,情绪仅能从一双眼睛辨别。刚还怒火中烧的一双眼中这会儿倒是平静下来,可见是火气有了出口:“如果有同学对我的假设感兴趣我们可以下课再切磋,自由讨论时间能延长两分钟吗,博士?我看第三排这位接过话筒的同学似乎还有什么观点需要和大家交流。”

整个报告厅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我掩口不动声色问康素萝:“我看起来像是个软柿子吗?”

康素萝也不动声色快速回我:“天,你当然不像,但她知道你是个生物盲,你还话少。她肯定觉得她说不过我难道她还说不过你吗,你肯定讲不出什么像样的观点,支支吾吾的那不就得在聂亦面前丢脸吗?她就要高兴死了。”说着拧开一瓶矿泉水。

雍可在台上催促我:“这位同学?”那催促声绝不是善意提醒,倒是有一点作恶的淘气,还有一点压迫感。

我想康素萝说得也是,我的确讲不出什么像样的观点,加上我也不是个好面子的人,非要胡诌点什么出来让自己看上去很懂行,我就实话实说了,我说:“哦,我没有什么观点,我只是帮你们辅导员拿一拿话筒。”

康素萝正在猛灌矿泉水润嗓子,扑哧一声全喷了出来。

估计按照雍可的剧本我现在应该正跟康素萝刚才分析似的支支吾吾,搞得她一时有点茫然,但仍然习惯性嘲讽:“没有观点,难道是因为压根儿听不懂?”

我就挺朴实地点头,我说:“是啊,其实我是来旁听的,我先生是个生物学家,可我生物却不太好,听说这儿有讲座,就过来补补课。”说着瞟了聂亦一眼,发现他没有看我,正随意地靠在多媒体讲台旁有意无意地翻看一沓资料。我就挺放心地转头面对大部分同学,跟他们总结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千万要学好生物,否则以后不小心嫁了生物学家你们也得像我这样,一把年纪了还得这里补补课那里补补课。”说着说着就真的很真情实感了,我添了句:“补了都还听不懂。”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聂亦竟然在这时候开口:“补了还听不懂?”

我说:“啊?……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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