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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170)+番外

他挑眉:“聂非非,这甚至不是一道算术题。”

我立刻自我检讨:“是,这甚至不是一道算术题,我居然都没算清楚,幸好我们家不是我当家,不然家产非得被我败光不可。”

他继续挑眉。

我捂脸:“不来了,立刻检讨也不行吗?”又自暴自弃说:“我欠你,我欠你好啦。”

他的手突然伸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是我欠你。”响在耳边的语声温柔圆润,尾音里却含着揶揄笑意。但我才不管他的揶揄,只想着他的手指那样抚过我的头发,我真喜欢他那样。结果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伸手去够他的手,但手指只触到我的发丝和他刚好离开的指尖。

我的心怦怦跳,他却似乎并没注意到我刚才的动作,目光掠过被放在右座上很久的滑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我:“想不想试试那个?”

我强抑住怦怦怦的心跳,道:“滑板?”老老实实配合他的问题,我说:“我不会滑滑板。”

他似乎觉得有点好笑:“是吗?可你刚才看得很专注。”

我立刻摇手指,严肃地说:“我只是迷上了滑滑板的小帅哥。”低头看了眼摇晃到一半的手指,又立刻将它收回去。

他抬眼道:“所以我应该把那小孩买下来,而不是买他手里的滑板是吗?”

我说:“……聂博士你不要犯罪。”

他带笑看我,又重复了一遍最初的那个问题:“想不想滑滑看?”

这天下午,我们一起在户外喝了咖啡,去小树林滑了滑板,从东区的荷花塘逛到西区的图书馆,还去探望了西区植物园我从前认养的那棵柳树,最后在我最喜欢去吃早茶的教工餐厅里解决了晚饭。

毕竟当我在这儿念的那半个大学时代,做梦也没想过有天能和聂亦并肩逛校园,因此整个下午兴致都很高,喋喋不休地跟他唠叨有关这座校园所有我熟知的小事;西区的A1教学楼去得再晚也会有自习座位;实验楼旁边的人工山什么时候都很安静,是逃课首选;春远湖两岸是情侣们的约会圣地;东区女生楼后面的小书店总是能租到最新的日本动漫。

晚饭后路过春远湖时还比着湖边的糙地和他指指点点:“就是那儿,以前我老躺那儿晒太阳来着,晒着晒着就要跟着MP3唱流行歌,搞得经常来那一片谈情说爱的情侣们都特别恨我。”

其时我们正走在春远湖那座造型颇有点后现代主义的大铁桥上。正是学生穿过铁桥去对面教学楼群上自习的时间,自行车三三两两的从我们身边经过,聂亦将我挡在人行道里侧,右手揣在长裤裤兜里,左手牵着我的手。他身量高,气质又格外好,在人群里从来出众,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回头。

作为一个从小饱爱大家目光礼赞的天才,聂博士对这事反应非常平淡,倒是对我为什么这么招情侣们恨表达出极大的兴趣:“为什么他们会恨你?我记得你的歌唱得……”他像是经过严肃思考后才选出一个最贴切的形容词:“并不坏。”

我面无表情答他:“因为我躺那儿的时候老唱四川方言版的流行歌来着。”说着我就唱了一段《谢谢你的爱》请他点评。

他的点评非常冷酷:“他们竟然没有打死你。”

我被他伤透了心,勉强振作说:“唉,谁说他们不想呢,可也要打得过是不是?”

他建议:“他们应该团结起来。”

我单手捂住胸口后怕:“幸好他们没有你聪明,我只有一个人,而在那儿约会过的情侣简直可以组成一个工会。”

他就笑起来,笑容很浅,我侧抬着头看他,眼角余光里却觑见湖对岸糙地的斜坡上种了许多常绿树。那种同糙地不一样的绿被深秋染上一层暮气,倒是现出一点陌生的神秘。我靠近他一点,我们又走了一段,他忽然道:“为什么一个人?”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他道:“你所讲的关于你在这所学校的大学生活,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人。”

我恍悟,点头说:“是一个人,因为那时候还没碰上康素萝嘛,我和康素萝是我转去Y校后才好上的,我在这儿念书的时候不住校,所以和同班的女生都不太熟,比较熟的就你也知道现任中科院辅导员了,她那时候是我们水下摄影俱乐部的社长。”我叹气:“归根结底还是我太酷,太酷的人都不太社交的,要保持离群索居的孤独感嘛,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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