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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204)+番外

康素萝凝重地打断我:“非非,你一直都特别没有安全感。”沉声道:“都是聂亦的错。”

我惊讶说:“不,那不是他的错,安全感嘛,这问题我没想过,可能他喜欢我这四个字,我有时候表述出来自己都会感觉很不真实,所以对于这种喜欢,怎么说呢,我觉得特别针对,想大海里惊鸿一瞥的某种漂亮未知生物,可也特别镜花水月,所以有固然是很好,好的不得了,可没有……总要做好它会没有的语无伦次了好一会儿。

康素萝再次打断我:“你还特别悲观。”

我和康二小六年的交情,第一次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

良久,我说:“这叫安贫乐道,是一种生活态度。”又和她讲道理:“和聂亦的事,我虽然也会困惑,偶尔还纠结,可爱情不都是这样的吗?我就是最近没怎么控制好自己,想要的变多了。”

康素萝道:“你是受伤了,非非。”

我说:“……你今晚讲话让人好难接下去。”

她道:“你都没发现吧,你今晚会和我说这些,还说了这么多,这说明你其实受伤了。”

我将窗户拉开,迎面一阵冬夜的冷风袭来,将脑子也吹得清醒,停了一会儿,我说:“如果是谈感情,这世上唯一能伤我的就是聂亦了,可他现在不知在那里忙什么科研课题,可能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能对他这么不公平。”我吁了口气,笑了笑道:“好吧,我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天都想太多了,最坏的不过是聂亦曾经喜欢过雍可,我不觉得他现在还对雍可有什么,更谈不上在我们之间做什么选择。”

康素萝重重嗯了一声:“你能这么想是最好。”

不久以后,当我躺在医院里无所事事时,再回想起这段时间里对于和聂亦这段感情的所有情绪,不得不承认康素萝无意中说对了,那是一种悲观。

关于我和聂亦的未来,我从来没有想这段时间那样悲观过,那就像是昆虫和野兽们对于未来糟糕未知的神秘直觉,像是蚂蚁在火山爆发前的群迁,抑或是蟾蜍在地震来临前的集体大逃亡。

那时候,我为什么会在潜意识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镜花水月终会消失?大概是因为感知到了这段感情即将走向终点,所以本能地开始自我保护吧。

康素萝不远万里打来越洋电话帮我做心理分析的那一晚,我们有过很多假设,假设聂亦会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或者聂亦给我打电话,说他的确对雍可难以释怀,但他不愿意和我分开。

可现实中就难以预料,它可以比预想中最糟糕的状况还要更加糟糕。

那是回国前的倒数第二天,褚秘书打来电话,说聂亦希望和我协议离婚。

其实我刚和我妈通完话,同她商量好今年的春节安排,又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抱怨了估计聂亦今年不会在家过年。我妈安慰我说男人都这样,你总比军嫂要好很多。又和我讲她的某位军嫂朋友,二十年前连生孩子丈夫都没在身边,临盆时还是邻居帮忙送去医院。

因为和我妈的这场对话太过温馨寻常,以至乍听闻褚秘书在电话中所言,我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挂掉电话沃里克不记得都和褚秘书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这通电话中有大量留白,我问得很少。

我又坐了半刻钟,重新打电话给褚秘书,我说:“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说什么离婚,聂亦他回来了?我能不能和他通个电话?”

褚秘书在电话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些您刚才已经问过,您不记得了吗?”他的声音很温和。

我说:“啊?是吗?”用力吞咽了一下。

褚秘书依然很温和,再次回答我:“Yee没有回来,只是电话交代我办好这件事。”

我说:“这太……”我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我说:“我想不出来为什么他会提出来离婚,我们一直好好的,他是不是……”脑子里自动闪现出一个因由,我说:“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卡在那儿说不出来更多的话,嗓子一阵干哑,额头渗出冷汗:“他到底怎么了?”

褚秘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Yee没有出什么事,我知道您会觉得突然,Yee只是说……”

我打断他的话:“不要骗我,要是他没出事他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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