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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29)+番外

他竟然笑了一下。

我说:“你在笑什么?”

他说:“想起一些事。”

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却忍不住问他:“你想起什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哈利·波特进霍格沃茨》。”

巨大的沉默淹没了我。我沉默良久,说:“聂亦,你那时候是不是觉得我挺神经病的?我跟你说,我平时不那样,我那不是为了哄你奶奶吗?”

他起身去换冰袋:“是挺好笑的。”开冰箱的时候他说:“不过也挺可爱的。”

这称赞来得措不及防,却像颗定位导弹,瞬间无比精确地命中我,我愣了好一会儿。

他拿着换好的冰袋回来,重新坐到我跟前,指挥我:“那杯水递我一下。”

我还在那儿发呆,他起身自己拿过水杯。我想起给他递水杯时他已经喝完半杯水,看我回过神来,问我:“你在发什么呆?”

我说:“聂亦,你刚才说我可爱。”

他探寻地看我,等我的下文。

我说:“你说我超可爱。”

他说:“超这个字是不是你自己加的?”

我说:“不要拘泥于细节,我觉得很感动。”

他低头喝水。

我赞美他:“你真是很有眼光。”

他呛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三秒,说:“也有可能是那天眼花了。”

我说:“聂亦,咱们做人能更加自信一点儿不?”

他点头:“没错,是眼花了。”

我说:“聂博士,我昨天晚上才冒死救了你,患难见真情还是不是一句可以让人相信的名人名言了?”

他手指轻敲冰袋:“非非,你的脚还在我手里。”

我说:“啊……”

凌晨五点半,聂亦才处理完我脚上的伤势。听说他是因为喝了酒睡不太好,因而半夜三点半起来看电视,正熬到睡意来袭,打算喝完水就闷头再去睡时,没想到我醒了,没想到我还把脚给崴了。一通折腾下来,两人都毫无睡意,干脆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纪录片。

山风清凉,漫天星辰静默,只映得树影婆娑,昨夜谢家的浮华就像是南柯一梦。

窗外有个巨大的露台,台上有棵树。我跟聂亦说:“古时候那些隐世高人就爱在这个点弄个烛台坐在树下面下棋。”

他答:“隔壁住了位围棋九段,你可以试试这时候吵他起来看看。”

我说:“我的意思是,要不然咱俩下两局打发时间?”

他把屋顶的遮光板合上,道:“脚伤了就老实待着,好好酝酿睡意。”

我说:“我不想睡,你想睡了吗?”

他说:“不想。”

他屈着腿,一只手搁在屈起的右膝上,按遥控器调小片子的音量,道:“我挑了部最难看的,你看一会儿就想睡了。”

屏幕上正放非洲龙息洞探险,我看了一阵,说:“这地儿我去年去过。”

他偏头看我:“听说洞里的水是远古地下水,数百万年不曾流动。”

我说:“对,是被封存的水域,那洞到底多大一直都没搞清楚。四年前的那部纪录片里,探险家们在洞里发现了盲眼金鲶鱼,但洞里是否还生活着其他生物,到现在不得而知。”

他问我:“你潜进过那片水域?”

我点头,靠过去低声和他说:“不过你别告诉我爸妈,他们不愿意我探险,那次去也不是为了我的工作,是淳于唯的活儿,有个电视台邀他合作,我跟他去长见识。哦对了,淳于唯,你不认识他,那是个潜水探险家,每年除了自己的探险项目,闲暇时做我的潜水教练,要去危险水域都是他和我搭档,做我的潜伴。”

他一手撑着腮,看我:“你很喜欢水?龙息洞的水怎么样?”

我笑起来,问他:“你觉得它该是什么样?被封存了百万年的水域,未知、神秘,简直能激发各种浪漫想象。下水前我甚至想过也许一百米以下会有个失落的神殿,那里不够大,不太可能埋葬一座亚特兰蒂斯那样的失落之城,但一座神殿却是可能的。”我自言自语:“水底是不是散落着巨石做成的圆柱子?上面也许刻着献给太阳神的故事,也有可能是月亮神或其他什么自然神,或者有远古的鱼类穿梭在其中。如果真有那样的景象,我要用什么镜头,该怎样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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