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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3)+番外

现在是下午两点,再过两个半小时,可能林护士就会醒过来,他们一定惊慌失措,说不定张妈还会昏过去。相对来说林护士可能要镇定些,我都能想象出她如何哆嗦着手指拨通聂亦的电话,然后聂亦在九千多米的高空接起手机,他说:“喂。”偏低偏冷的声音。

我心里一空,对自己说,停,点到为止,聂非非,别再脑补下去。

褚秘书没有陪聂亦一起去美国,他应该会第一时间联络他。以褚秘书的万能,查出我订了三天后飞伦敦的事最多用两小时。这三天他们会在市里找我,三天后会到机场堵人。他们应该想不到今天晚上我就开车“跑路”了。三天之后,我已经在三千公里之外。

聂亦一定没想过我会走。他怎么会想。知道我走了他会怎样?三天后他会去哪里找我?冬天我喜欢南方,最讨厌北方,他可能以为我要去南方的非非岛或者雨时岛,他不会知道北方的长明岛才是我的目的地。

那不是我们的岛,却是我想去的地方。

康素萝在她家车库里豪迈地一把扯开车罩,指着面前的大家伙对我说:“看,我给你选了个银灰色的,这个颜色最低调。这车特适合你,特耐撞。”

我说:“你不要小看我的技术,我的技术还是可以的。”

她敷衍地说:“驾照满分十二分,你去年足足扣了一百二十分,罚款罚了一万五,我相信你技术可以我就该改名叫康二。”

我说:“康二,你别自暴自弃。”

她说:“我懒得理你。”拉开驾驶门推我上去试试手感。

 

车窗摇下来,她在车外皱眉问我:“非非,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你为什么要‘跑路’,聂亦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说你想走我就帮你,你不想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我也不问。但这么突然……外面的传闻难道是真的?”

我掏出两片口香糖,问她:“外面什么传闻?”

她眼神飘忽,嗫嚅道:“无外乎一些桃色新闻。”

我昂着头跟她说:“有这么一个美色当前,你觉得聂亦还能看上别人?”

她眼神更飘忽:“我上次去他们公司,看到了那个褚欣,长得还真挺好看的,不是说她毕业就开始跟聂亦,跟了足有五年吗?”

我说:“……你别说得跟聂亦包了她似的,她爹是聂亦的秘书,她也是聂亦的秘书,别总听一些有的没的的。”

她说:“那你怎么今年一年都不办展览了,也不露面?外面传闻说你和聂亦怕是要掰了。”

我吓了一跳:“传得这么离谱儿?”

她严厉地指出:“你现在做的事不是更加离谱儿?你还不如当着他的面和他掰呢。”

我叹了口气,向后靠在驾驶座上,自言自语道:“总有一些原因。”

她明显没听懂,但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车子发动的那一刻,我和她摆了摆手:“好姑娘,记得帮我保密。”看她的小模样也不像是个威武不屈的主,想了想,补充道:“要是聂亦威胁威胁你,你就和盘托出你帮我逃走这事,相信我,他绝对能把你的皮给扒了,要保命你就抵死不认,懂了不?”

她哭丧着脸说:“聂非非,你丫害我。”

我将右手伸出车窗朝她比了个V字。

十一月的冬夜,高速路上出奇地冷清,难得瞧见有同行车辆,S市渐渐离我远去,抛在身后,就像一个养满萤火虫的巨大玻璃盒子。天上有银月吐出清辉,忘记扔掉的老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屏幕上是聂亦低头的剪影。

那天他正在实验室,面无表情低头拿移液器的样子真是好看得没边际,我在实验室外偷拍下了那个瞬间。好几次他想抢了我的手机删掉,逼得我给手机设了个超难的密码,搞得后来自己都忘记,又去求他帮我破解。还以为他破了我的手机密码就会再接再厉删了那张照片,却没想到他没删。

铃声是八年前一首老歌,我跟着哼了一段:“爱上一朵花就陪她去绽放,爱上一个人就伴着她成长,每个人都是会绽放凋零的花,请留下最美霎那。”

每个人都是会绽放凋零的花。

我顺手按开车窗,将不屈不挠响着的手机扔出了车窗外。

冷风吹得我头疼,眼睛也疼。

02.

写《巴黎圣母院》的雨果老师说,当命运递给我们一个酸的柠檬时,让我们设法把它制造成甜的柠檬汁。雨果老师告诉了我们,当一个人面临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艰难处境时,他应该有的正确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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