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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幕戏(87)+番外

我怔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说:“所以这才是你不将那三封匿名信给我看的原因,你担心我无法接受,受到伤害?”自己都无法理解内心到底涌动了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墙灯的暖光匀称地铺在他的脸上,铺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是夜幕一样的颜色。他没有说话,神色间涌出了一点儿怔然与困惑。

我觉得自己是被蛊惑了。

我跪在他的身边,左手轻轻搭上他的膝盖,睁大眼睛,右手攀上他的肩,他微微抬头。

凌晨,静夜。那么合适的时间,那么合适的角度。心中一瞬间涌起无尽的勇气,眼看就要吻上他的嘴角,他却突然往后一退错过了那个吻。

我们依然靠得很近,他微微皱眉:“可能夜晚的确让人容易情绪冲动,非非,我们似乎,都有点儿过界了。”

07.

早上七点半,东半球终于自转到了正对太阳的那一面,白昼来临。

我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坐了半个多小时,看着太阳光一点儿一点儿将夜幕撕开,却被厚厚的云絮挡在背后。金色的光被云层滤成惨白,显出阴天的行迹。

又是一个阴天,我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童桐起来上厕所,路过大客室看到我,颇为惊叹:“非非姐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你不太舒服要休息到明天才过来吗?”

我边喝咖啡边回她:“太想念你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街角排队帮我买的香菇粥。”

她就近抱住门框委屈:“聂家的厨子还赶不上街角一卖粥的老大爷吗?非非姐你干吗大老远专程跑回来折腾我?”

我严肃地教育她:“这怎么能说是折腾呢,这是情趣好吗?”

她抽抽搭搭蓬头垢面地挪出去买粥,我嘱咐她:“记得跟大爷说再给我加俩卤蛋啊。”

工作间重归寂静后,我才终于有一点儿重回现实的质感,才终于能够回想两个半小时前,当聂亦拒掉我那个鬼使神差的吻之后,我们又说了些什么。

那时候空气虽然冰冷下来,墙灯却仍然保持了一种暧昧的色泽。

我似乎重新坐回了c黄边,伸手想拿杯子喝水,手伸到一半,想起杯子是他的,于是从c黄边站起来打算去吧台,可怎么都没办法找到拖鞋。

有目光如芒在背,聂亦一直看着我,背上浸出冷汗,我应该是着急起来。聂亦低声道:“在花瓶旁边。”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找的拖鞋。”

在c黄尾的落地花瓶旁边我找到我的拖鞋,穿上后尽量镇定地走近吧台,倒水时手在发抖,我喝下一大杯冰水,确定声音不会颤抖时才开口,我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十秒的沉默后,他道:“你醒的时候。”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那时候还是蒙了一下,刚喝下去的冰水将寒意在一瞬间带往四肢百骸,我说:“那时候……那时候我以为你没醒……”

距离太远光线太暗,无法看清他的神色,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他回答:“那时候你并不希望我醒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挽回,想用个玩笑囫囵过去,我说:“其实我更希望你不知道,你看,可能夜晚的确容易让人……我可能是有点儿……”大脑里却无法搜寻出合适的词汇,这次聂亦没有配合我。能感觉到强装出的笑容僵在嘴角,最后,我说:“你其实可以假装你不知道。”

良久,他开口:“非非,我们最好分开一阵,各自整理一下。”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我端着杯子佯装喝水,跟他点头:“好啊。”

但显然没有办法再回去睡个回笼觉,我假意看表,假意惊叹:“欸?已经五点半了,早八点还有个会,那我先走了。”

直到换好衣服拎着包离开,聂亦没有再说一句话,更没有挽留我。

只是到大门口时碰到司机,说刚接到大少的电话让送我回城。

两个小时的车程,我什么都没想,回到工作室后,我在落地窗前坐了半小时,然后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其实从答应和聂亦的那个婚约开始,我就给自己下了谨慎的戒令,可那时候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毁了这戒令,因为我原本就不是个谨慎的人。

我一直担心这一天,可它还是来了。终于来了。

我捧着咖啡杯,双腿搭在窗玻璃上,将整个上半身都窝进靠椅里。后期们陆续起c黄,不知谁打开音箱,一首老歌隐约传来,轻松欢快的调子:“蓝色的门粉色窗台云正在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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