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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三世十里桃花(24)+番外

因有了这半日蹲缘,我两个竟冰释前嫌互换了名帖,称起兄弟来。

这丽色少年委实与那断袖鬼君有干系,却不是他夫人,而是他亲生的第二个儿子。便是离镜。

只记得当时,我讶然且唏嘘,原来身为一个断袖,他也是可以有儿子的。

那之后,离镜便日日来邀我吃茶斗鸡饮酒。

我却委实没精神。因新得了消息,说擎苍威逼,婚期就定在第二月的初三,令羽抵死不从,撞了三次柱子被救回来,又开始绝食。

那时我人微力薄,莫说救了令羽一同逃出大紫明宫,只我一人想要逃出去,也困难得紧。因信任墨渊闭关出来后必会救我们出水火,我在这里过得倒并不十分难受。原想擎苍既对令羽满心思慕,那令羽的境况倒也无甚可cao心,却哪知他会将自己弄到如此境地。

我日也心忧夜也心忧。

离镜瞧着不耐,脾气一上来,将擎着的酒杯一砸:“这么件小事,你却宁肯日日做出一副愁苦形容也不来找我帮忙,分明是不拿我当兄弟。你不认我这个哥哥,我却偏是要认你这个弟弟。我管保二月初三前帮你将他运出宫就是。你对他有什么话,也好好写清,我今晚帮你带过去叫他放宽心。说是昨日他又投了一回湖。我倒从来不晓得,现今的神仙如此娇弱,投个湖也能溺得死。也只得我父王,竟还能将这看作天大的事。”

我甚无语。不将此事叨扰于他,原是想他和擎苍终归父子,与他惹了麻烦却不好。他既执意要帮忙,我也就默默地从了。

因势必欠他一个人情,后来陪离镜饮酒作乐,我少不得更卖力些。

原本饮酒我最怕与人行雅令。那时年少,玩心太重,整日里跟着几个糊涂师兄游手好闲斗鸡走狗,招摇过市徒作风流,诗文音律一概不通,每每行雅令我便是桌上被罚得最多的一个。行通令却是我最上手的,不管是抽签还是掷骰子,便是划个拳猜个数,我也能轻轻松松就拿个师门第一。这番我却是要讨好离镜,是以行雅令假装行得很愉快,只管张口混说低头喝酒便是,行通令却假装行得抓耳挠腮。

离镜很是乐呵,遂周详计划一番,决定初二夜里,助我将令羽偷出宫去。

如此,我们两个的关系简直一日千里,短短十日,便飙到了一万里,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倒并不是我同他谈婚论嫁。却说是他的妹妹胭脂,不知怎的,看上了我。

离镜这胭脂妹妹我见过一次,长得和他不大像,估摸是随母亲,虽没有十分姿色,却也是个清秀佳人。

他兴高采烈,只说亲上加亲。虽然我与他原本也没什么亲。然我这厢委实愁苦。我若生来便是个男儿身,倒也无甚可说,是个喜事。但显见得我生下来并不是个带把的公狐狸。与离镜说我一介粗人,配不上胭脂公主,他却只当我害羞,微微一笑了事。我在心中骂娘多次,全没有效用,悲情得很。

一座大紫明宫,令羽在东隅苦苦支撑,我在西隅苦苦支撑,也算和谐平衡。

一日入梦,梦见令羽当真嫁了那断袖鬼君做王后,我也当真娶了胭脂。离镜亲热地挽着我,指着令羽道:“音弟,快唤声母后。”令羽则来牵我的手罩上他的腹部,头上顶了片金光,甚慈爱与我道:“几个月后,母后便要再为你们生下一窝小弟弟来,阿音,你欢喜不欢喜?”我僵着脸干笑:“欢喜。”

待醒来时,贴身的中衣全被冷汗打湿透了。待要下c黄喝口凉水压惊,撩开帐子,却见离镜着了件白袍,悄无声息地立在c黄头,炯炯地将我望着。

我从c黄上滚了下去。

彼时已三更,窗外月色虽不十分好,照亮这间小厢房却也够了。

我趴在地上想,不怪不怪,他许是睡不着,来找我解闷。

就果然见他蹲下来,沉吟半晌道:“阿音,我说与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我思忖着,他这等时辰还不睡,专程来我居处要同我说个秘密,显见得为这个秘密熬得十分苦闷。我若不听,不够兄弟。三思后,憋屈着点了一回头,违心道:“想听,你说。”

他害羞道:“阿音,我喜欢你,想同你困觉。”

我方从地上爬起来,一头又栽了下去。

据我所知,离镜因厌恶他老子的断袖行径,风月事上素来十分正直,寝殿里储了许多美人,个个都胸大腰细腿长。彼时我化的是个男儿身,颜色虽无甚变化,胸部却着实是平的,听罢他这番言论,受的惊吓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