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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诺·殇(17)

他宁愿她恨他,也不愿她忘记他!

“阿珩,我是蚩尤,是你的……”是你的什么?蚩尤突然语滞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阿珩心中究竟算是什么。蚩尤急切慌乱地说着他和阿珩的一切,说着他们桃花树下的许诺,竹楼中的缠绵……

阿珩脸颊飞红,嗔怒道:“别说了!我都知道,大哥说了,他说我……说我和你……是情人。”阿珩咬了下唇,“大哥说是你和祝融把我逼落虞渊,是吗?”

“表面上是祝融的错,其实和祝融无关,全是我的错!”

“不过大哥说也是你不顾性命地救活了我。”

蚩尤未说话,只是急切地看着阿珩。

阿珩微笑道:“你害死了我一命,又救了我一命,我们就算两清吧,从此两不相欠,好不好?”

蚩尤如遭雷击,心口骤然一痛,神色惨然地盯着阿珩,不敢相信这么冰冷无情的话是出自阿珩之口。

阿珩笑道:“也许你和以前的那个阿珩真的很好,可我不是她,你和她的事情对我而言就像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我不想背负她的痛苦而活。苍天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想要重新开始。”

阿珩对蚩尤施礼,“我毕竟已经嫁作人妇,我和少昊都不是常人,我们的婚姻还事关国体,您贵为神农国的大将军,想必也能体谅我的苦衷,以后烦请将军视我为陌路。”阿珩举手送客,“大将军,请回吧!”

“阿珩!”蚩尤伸出了双手,带着渴望和悲伤,祈求一般伸向阿珩,想再次拥她入怀。

阿珩挥了下衣袖,火焰冲天而起,隔开了蚩尤和她。

阿珩后退几步,带着几分不悦说:“纵使我们以前认识,可我已经把话说清楚,还请将军自重。”

隔着熊熊烈焰,蚩尤悲笑道:“你忘记了,我却还记得一清二楚!”

阿珩皱眉,甩袖离去,不耐烦地说:“父王说少昊今日会来朝云峰接我回高辛,我还要去收拾行囊,将军自便吧!”

蚩尤想伸手拉住她,灵随意动,幻出了藤蔓,缠向阿珩。阿珩神色惊慌,踉跄后退,厉声问:“你要做什么?”

他惊慌的样子好似两百年前,蚩尤心中一痛,灵力散去,藤蔓消失。

阿珩快步跑着,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蚩尤失魂落魄地站在凤凰树下。

她忘记了,她都忘记了!

蚩尤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一切都失去了光彩。

阿珩忘记了他!

两个宫女走来,弯身行礼,轻言轻语地说:“将军,大殿下命我们送你下山。”

下午时分,少昊到了朝云峰,青阳让宫女去禀告阿珩。

阿珩磨磨蹭蹭地不肯出去,又是换衣衫,又是检查行囊,嫘祖笑催:“又不是今日就走,明日才出发,你着急什么呢?”

阿珩出来时,看到青阳、少昊、昌意和昌仆都坐在糙地上,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日落,不知道说了什么,一阵又一阵的笑声荡漾在晚风中。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晕染成了橙红色,透着无限的温暖。

阿珩默默看了一会儿,笑着冲过去,“大哥,四哥,嫂子。”

众人齐齐回头,少昊站起来,看着阿珩,竟然有几分紧张。

青阳对阿珩说:“这就是你的夫君少昊,他来接你回高辛。”

阿珩安静地行了一礼,少昊说:“我听青阳说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嗯,有些事情记得,有些事情不记得。”

“还记得我吗?”

阿珩抱歉地摇摇头,“我就记得娘和哥哥他们。”

少昊体谅地说:“那大概是你最快乐的记忆,自然记得牢。”

少昊和阿珩相对尴尬地沉默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青阳拿着酒壶自走了,昌仆悄悄地拽拽昌意的袖子,也离开了。

少昊问:“走一走吗?”

阿珩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少昊低声讲着他们在玉山第一次见面的事,又讲了一些阿珩在高辛的生活琐事,阿珩一直默默聆听。

走到悬崖边,阿珩停住了脚步,少昊也随她站定,一起眺望着最后一抹落日。

悬崖下,茂盛的葛藤攀着悬崖而生,枝叶纠缠,郁郁葱葱,浓密的绿色中有一角红衣,蚩尤附在藤蔓上,与藤蔓化为一体。

崖顶的两人尴尬地沉默着,崖下的人屏息静气,只有山风吹着凤凰花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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