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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诺·殇(19)

少昊看清是他,知道不会伤到阿珩,反倒放下心来,右手虚探,握住了一把白色的水剑,淡笑道:“将军倒是大有长进,不会被我一下就打落水中了。”

蚩尤不以当年为耻,反而笑着说:“所以这一次我要把阿珩带走了。”拽着阿珩就要走,不想少昊的左手依旧紧握着阿珩,不肯放松丝毫。

少昊的水剑攻向他,蚩尤不敢轻敌,反身回击,因为两人都抓着阿珩,都怕伤到阿珩,所以都收敛着灵力,招式一触即散,只见在一个小小的圈里,刺眼的刀光剑芒闪烁不停。

阿珩被拽得歪歪扭扭,又突见蚩尤,心神激荡,灵力不受控制,身体变得滚烫,以少昊和蚩尤的灵力都禁受不住,下意识地松开了她。

阿珩脚边的青糙野花迅速枯萎,连悬崖下长着的葛藤叶子都开始发黄,少昊和蚩尤惊讶地盯着她,阿珩修炼的是木灵,怎么会毁损糙木之灵?

阿珩看到他们的眼神,生了自厌自弃之心,后退几步,冷冷道:“你们现在发现了,我早已经不是以前的阿珩。”

少昊思索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是怎么回事,蚩尤却眼中只有阿珩,根本不去细想,看她正好站在悬崖边上,大笑着扑向阿珩。

少昊挥拳,一条白色的巨龙扑向蚩尤,想把蚩尤逼开,蚩尤却未闪避,任由巨龙袭身,不管不顾地抱住阿珩。

龙头打到蚩尤背上,蚩尤被打下悬崖,阿珩也随着他坠下。

“啊——”

阿珩尖叫着,下意识地紧抱住蚩尤,风声呼呼地在耳畔吹过,青丝飞起,迷乱了她的眼睛。

这一刻,万丈悬崖,两人疾落如流星,命悬一线,她的世界被逼得只有了他,不得不依靠他。

阿珩瞪着蚩尤,眼中似恨似怨,“放开我!”

蚩尤背上挨了少昊一掌,怀里的阿珩又烫如火炭,痛得他呲牙咧嘴,却嬉皮笑脸地说:“不放手,你杀了我也不放手!”

少昊看到阿珩也被带下悬崖,忙召唤玄鸟,飞跃而下,急急追来。

眼看着蚩尤和阿珩好像就要触地,蚩尤长啸,逍遥从谷底飞掠而出,接住了蚩尤和阿珩,一个盘旋提升,向远处飞去,蚩尤回头看了看少昊,居然得意洋洋地咧嘴一笑,做了个鬼脸。

逍遥一振翅就消失不见了,遨游九天的大鹏根本不是玄鸟所能追赶。

少昊呆立在玄鸟背上,痴看着长空浩荡,晚风清凉,山岚聚,雾霭散,他的指间似乎还有阿珩的余温,可是,她又一次从他指间离去。

少昊心内滋味复杂,他当然可以调遣手下的力量去搜寻阿珩,可是他能吗?在难以分辨的悲伤中,隐隐竟然对蚩尤有一点羡慕,张狂无忌,随心所欲也许是所有男人的梦想,可真正能做到不怕生死、不计得失、不惧世人眼光的又有几个?

逍遥的速度比两百多年前更快了,不过盏茶工夫,就进入神农国内,它速度渐慢,越飞越低,落在九黎。

“放开我!”阿珩用力挣扎着,想甩脱蚩尤。

蚩尤拿出一截龙筋,把自己的左手和阿珩的右手捆在一起,打了个死结,决绝地说:“什么时候你想起我了,我什么时候解开它。”

阿珩气得怒嚷:“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那我们就这么一辈子。”

蚩尤强拖着阿珩往前走。

在这个远离红尘繁华的地方,两百年的时光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一切都是老样子。

风尾竹间的竹楼依旧是老样子,半新不旧,竹台上停着几只不知名的鸟,唧唧喳喳地叫着。

白色石块砌成的祭天台,因为日日维护,丝毫不见陈旧,洁白如新,周围悬挂的兽骨风铃有的洁白,有的泛黄,和从前一样,风一过,就叮叮当当地响。

祭台的外面,全是桃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两百年前,这里还没有这么多桃树,看来是这两百年间栽下的。

蚩尤推开竹楼的门,把阿珩拖到竹台上,“还记得这里吗?”

阿珩冷冰冰地说:“不记得!”

蚩尤指着山坡上的桃树问:“记得那里吗?”

“不记得!”

他抱着阿珩跃下竹台,从桃林间漫步走过,“有没有想起一点过去?我们曾许诺不管身在何处,当桃花盛开时,都相会于桃花树下,不见不散。”

阿珩看着四处的桃花,若有所思,蚩尤满眼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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