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111)
秦诺一手拽着言霆的袖口,一手探出栏杆去捕捉来往的清风,还没等她把各处看上一遍,便已被言霆拥着一路往里行。
浴汤温热,仰头便能看到满目星光,秦诺倚在池边玉枕上,恍恍惚惚地几乎要睡过去。
这里没有侍候的人,安静得仿佛在尘嚣之外。
秦诺忽然想大喊一嗓子,又怕是会惊动了天上的星君。
真美啊。
星星瞧了半道儿,就听言霆在外叩了叩门。
池边榻上搁着一身正红色的小衣和中衣,衣上凤纹缠绕,精致又大气。
秦诺晚上不惯穿这么艳的颜色,可眼下屋子里也只有这单薄的一身。
从浴房出去时,秦诺便怔住好半晌没能说话。
言霆身上同样是一身红裳,就像……
就像新婚喜艳,花烛洞房。
再想跑时已无路可去,她被人一路抱回喜房,心口跳得几要将她震晕过去。
栏杆上红绸飘荡,喜房中满目红装。秦诺站在喜床前,想问些什么,嘴唇却抖得连句话也说不出。
言霆从身后抱住她,灼热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笼得严严实实。他吻了吻她细嫩的脖颈,没有再问愿不愿意,委不委屈的话。
他不愿再等,更不想浪费光阴,前些时候是他顾忌太多,如今若还步步思量,岂不要犯三年前一样的错?
是他的,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再无更改。
喝了合卺酒,言霆从后拥着人,与她一道给两人结发。
结发为夫妻,从此恩爱无转移。
喜裳轻薄,红装映素雪,直逼得言霆要将心都捧来让她细瞧。
秦诺无力地倒在枕衾之间,脑袋里噼里啪啦地直炸着烟花,偶一清明,想到的却是天空亮闪闪的星子。
言霆的气息灼烫着她的耳朵,秦诺一时想捂住他的嘴,一时却忍不住去听他说的话。
他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冷静自持,原来神也会被人引诱,堕入红尘。
后半夜秦诺哭得厉害,嗓子哑得几乎出不了声,也不知被逼迫到了何种境地,她像是只濒死的天鹅,仰着脖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便再没了声气。
秦诺再醒来时外头还是黑沉沉的一片,她恍恍惚惚地动了动身子,不一会儿便低声地哭了起来。
嗓子痛得厉害,身上也痛,她总觉得自己是被关在暗沉沉的黑屋子里,不知外间年月几何。
“哭什么呢。”言霆侧身坐在床畔,将人小心又小心地拢进了怀中。
秦诺脑袋迷迷糊糊的,可小动物一样的直觉却在此时警惕地苏醒。
他身上有一股冷冰冰的温柔,沉戾得教她害怕,却又温柔得教她舍不得逃。她心里委屈,害怕,却只想要这个罪魁祸首来抱,来哄。
“是不是想走了?”言霆捏了捏她软乎乎的下巴,贴着她的耳朵温存问话。
秦诺打了个激灵,连哭带怕地摇头。
言霆捏着她的下巴,直往她的眼里瞧,秦诺不敢躲开,只好心惊胆战地任他看。
“真乖。”言霆似是满意了,复而轻轻地亲在她的嘴边,先时温柔宠溺,后头便·粗·鲁得教她眼眶发红。
“还走吗?”
秦诺抽噎着摇头,心里怕他怕得紧,偏偏又哭不出声来。
“是我不好,委屈了糯儿。”言霆心疼地给她擦眼泪,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喂到了她嘴边:“昨夜宝宝叫的厉害,嗓子都哑了。”
秦诺整个人像是被蒸熟的虾,也不敢反抗,一口口地将药喝了。
“现在知道什么是做夫妻了?”言霆抱着她软软的小身子,爱怜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叫一声来听听。”
昨夜已经叫过许多遍,秦诺抿了抿唇,下意识地不敢得罪此刻的言霆。
她张开嘴,小声地叫他。
言霆笑着都应了,又问她:“我是你的什么人?”
“夫君,相公。”秦诺乖乖答了,心里头还微微地打着颤。
言霆隔着被子在她肚腹处·摸·了·摸,轻轻道:“如今还不是时候,等你身子好些了,咱们就要个孩子,好不好?”
秦诺乖乖点头,想了想才道:“什么时候了?”
“你睡了一天。”言霆将她抱到桌旁,只让她乖乖坐到自己腿上,而后拿了小勺耐心地喂她喝粥。
秦诺也当真吃不下什么,喝了一碗粥就把头埋回他怀里,哼哼唧唧地要睡。
到了这会儿,言霆的心也没落回肚子里。他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却仍不知该如何才能把她融进骨血里。
有些事他也想过的,把她带来这个地方之前就想过。
他想把她关在屋子里,抱在怀里,揣在心里,让她哪儿也去不了,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认识,折了她的翅膀,将她关在华丽的金屋里,一辈子宠着她,哄着她,让她再也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