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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144)+番外

“你说水冒如蟹眼小泡时放茶,我看罐子里茶不多,就都放了进去。放错了吗?”

于安和抹茶都是身子一抖,一罐子都放进去了?皇上以为他在煮粥吗?

于安有些心疼地暗叹,那可是武夷山的贡茶,一年总共才只有四两三钱,这壶茶实在是很贵重!

贵重是极贵重了,可那个味道……

于安此时忽地对云歌的微笑有了几分别的感触,也开始真正对云歌有了好感。

起先坐得远,没有留意。云歌此时才看到刘弗陵的手有烫伤,脸侧有几抹黑迹,云歌的笑意慢慢都化成了酸涩,几口把杯中的茶尽数喝下,“不错,不错。”

云歌看刘弗陵想给自己倒,忙一把抢过茶壶,顺手拿了三个杯子,恰好斟了三杯。

自己先拿了一杯,“于安,抹茶,难得你家少爷煮茶,你们也尝尝。”

于安和抹茶面面相觑,云歌眉毛轻扬,笑眯眯地盯向他们,“你们笑了那么久,也该口渴了。”

于安立即快步而进,抱着壮士断腕的心,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

抹茶握着茶杯,喝了一口,嘴里已经苦得连舌头都麻木了,脸上却要笑得像朵花,“谢谢小姐赐茶,奴婢到外面慢慢喝。”

云歌的反应固然机敏,可刘弗陵自小到大,整日里相处的哪个不是心机深沉的人?

心中明白,面色未动,只深深地看着云歌。

看云歌面色怡然地品着茶。

他想要拿过云歌手中的杯子,云歌不肯放,他索性强握着云歌的手,把剩下的半杯喝了。

云歌愣愣看着他,他淡淡一笑:“从今往后,有我在,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吃苦。”

云歌心中一酸,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抽了一块绢帕给他,强笑着说:“你脸上有炭痕。”

刘弗陵用帕子擦了几下后,还有几点地方没有擦去,云歌看得着急,自己拿了帕子替他擦,缩手时,刘弗陵却轻轻握住了云歌的手,云歌身子僵硬,低着头,把手缓缓抽出,“我有些累了。”

刘弗陵脸色一黯,起身道:“那你先休息一会,晚膳晚点用也可以。”

云歌低着头没有说话,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突然站起,叫了声:“抹茶。”

抹茶忙进来,听吩咐。

“你去和于安说一声,说陵哥哥的手被烫了。”

抹茶点了下头,一溜烟地出了门。

※※※

云歌的身体渐渐好利落,只是那一剑伤得太重,虽有名医良药,还是留下了咳嗽的病根。

刘弗陵神伤,暗中命太医院所有太医都去好好研究治咳嗽的药方,有成者重赏。

云歌自己倒不在乎,“命能保住已经万幸,只是偶尔咳嗽几声,不紧要。”

山中无日月,时光如水一般流过。

云歌受伤时是夏末,等病全好已经冬初。

她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个人,白日里还好,她可以努力给自己找事情,可夜深人静时,却总无法不难过。

想着他如今也该和霍家小姐举案齐眉了,说着那和自己无关,可是当日风中他绾着她的头发所说的“绾发结同心”却总会突然跳到脑中,如今他应该替霍家小姐绾发cha簪了吧。

庆幸的是,她对他的恨意淡了许多。

恨的滋味像是中了传说中的苗疆蛊毒,无数虫子日日啃噬着你的心,是痛中之痛。

云歌不喜欢恨人的感觉。

他负了她,她却负了陵哥哥。

山盟海誓犹在耳,却经不起世间的风吹雨打。

她经不住他的诱惑,他经不住世间权力的诱惑,所以她恨不起他,若要恨,她该恨的是自己,恨自己未带眼识人,恨自己太过自以为是。

看到刘弗陵进来,对着一炉熏香发呆的云歌急急跳起,刘弗陵眼睛一暗。

云歌知道自己想掩饰,反倒落了痕迹,何况她想瞒他也太难,索性不再刻做欢颜,只静静看着他。

刘弗陵走到她面前,凝视了她会,忽地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揽进了怀中,“怎么才能让你笑颜依旧?如果只需烽火戏诸侯,那倒简单。”

云歌本想推开他,可听到他那低沉的声音,声声都压得她心酸,她忽然无力,头靠在他肩头,只是想落泪。

如果有些事情从没有发生过,她和他现在该有多快乐?

刘弗陵静静拥了她会,忽地说:“你昨日不是说养病养得人要闷出病来了吗?我陪你下山去散散心,你想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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