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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212)+番外

“什么时候?三更?子夜?”

刘弗陵摇头,“都不是,是黎明前的一刻最黑。”

云歌紧握着刘弗陵的手,真心笑了出来,“嗯。”

※※※

昌邑王进京,皇上亲自出宫迎接,一等一个多时辰,丝毫未见怪,又特别恩赐昌邑王住到了昭阳殿,圣眷非同一般。在昭阳殿内执役的宦官、宫女自不敢轻慢,个个卯足了力气尽心服侍。众人自进宫起就守着无人居住的昭阳殿,在天下至富至贵之地,却和“富贵”毫无关系,好不容易老天给了个机会,都指望着能抓住这个机会,走出昭阳殿。对昌邑王带来的两个贴身侍女也是开口“姐姐”,闭口“姐姐”,尊若主人。

只是,其中一个侍女,冷若冰霜,不管他们如何巴结,连个笑脸都不给;另一个倒是笑容甜美,和善可亲,却是个哑巴,不管他们说什么,都一味地笑。众人的心力卯得再足,却没地方使,只能淡了下来。

刘弗陵和云歌到昭阳殿时,日已上三竿,刘贺仍沉睡未起。

正在廊下闲坐着的四月和红衣见到云歌都是一愣,云歌见到她们却是惊喜,“若知道是你们来,我早该过来找你们玩。”

四月、红衣只笑了笑,先给刘弗陵请安,“陛下万岁,王爷不知陛下要来,仍在歇息,奴婢这就去叫王爷。”

红衣扭身进了寝殿,四月恭请刘弗陵进正殿。

昭阳殿内的花糙长得十分喜人,几丛迎春花开得十分好,淡淡鹅黄,临风自舞,一株杏花也含羞带怯地吐露了几缕芳蕊。

刘弗陵看云歌已经凑到跟前去看,遂对四月摆了摆手,“就在外面吧!”

宦官闻言忙铺了雀翎毡,展了湘妃席,燃起金兽炉,安好坐榻。一切安置妥当后,悄悄退了下去。

刘弗陵坐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刘贺仍未出来。刘弗陵未露不悦,品茶、赏花、静等。

云歌在花坛前转了几个圈子,却是不耐烦起来,跑到窗前敲窗户。

红衣推开窗户,笑敲了一下云歌的手,无奈地指指榻上。

刘贺竟然还在榻上,听到声音,不满地嘟囔了几声,翻了个身,拿被子捂住耳朵继续睡。

云歌询问地看向刘弗陵,刘弗陵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毋躁,再等一等。

云歌皱了皱眉,顺手拎起窗下浇花的水壶,隔窗泼向大公子。

红衣掩嘴,四月瞪目,大公子惨叫着,腾地一下就掀开被子跳到了地上,怒气冲冲地看向窗外,云歌也气冲冲地瞪着他。

刘贺看到云歌,呆了一下,泄了气,招手叫红衣给他拿衣服。

他胡乱洗漱了一下,随意披上外袍,就出屋向刘弗陵磕头问安。

刘弗陵让他起身,又赐坐。刘贺也未多谦让,坐到刘弗陵对面,接过红衣端上来的浓茶,先大灌了一口,看向云歌:“你怎么在这里?”

云歌讥嘲,“我在宫里住了很长日子了,你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别在那里装糊涂!”

刘贺头疼地揉太阳穴,“我只知道有个宫女闹得众人心慌,哪里能想到宫女就是你?老三,他……唉!我懒得掺和你们这些事情。陛下让臣回昌邑吧!”

刘贺说话时,双眸清亮,和昨天判若两人。

刘弗陵问:“贺奴玩够了?”

刘贺苦笑:“让皇上见笑了。”

云歌听到刘弗陵叫刘贺“贺奴”,问道:“为什么你叫贺奴?”

刘贺尴尬地笑:“不就是个小名吗?哪里有为什么。”

云歌知道刘弗陵可不会和她说这些事情,遂侧头看向于安,“于安,你不是一直想看我舞刀吗?”

于安轻咳了两声,“王爷小时生得十分俊美,卫太子殿下见了小王爷,赞说‘宋玉不如’。传闻宋玉小名叫‘玉奴’,宫里妃嫔就笑称小王爷为‘玉奴’,小王爷很不乐意,抱怨说‘太子千岁说了,玉奴不如我美丽’,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众人大笑。当时先皇也在,戏笑地说‘贺儿的话有理,可不能让玉奴沾了我家贺奴的光。’从此后,大家都呼王爷为‘贺奴’。当时皇上还未出生,只怕皇上也是第一次听闻王爷小名的由来。”

往事历历犹在目,却已沧海桑田,人事几换。

刘贺似笑非笑,凝视着茶釜上升起的缭缭烟雾。

刘弗陵也是怔怔出神。他两三岁时,太子和父皇的关系已经十分紧张,到太子死后,父皇越发阴沉,几乎从没有听到父皇的笑声。此时听于安道来,刘弗陵只觉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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