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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谣(120)

后来实在熬不住,看了看地上,铺的恰是厚厚的羊毛地毯,索性挨着榻边躺到地上,身上随意搭了点儿毯子边角,合目而睡。难闻的味道一直绕在鼻端,我头疼地想了会儿,摸索着拿了条香熏过的帕子盖在脸上,方觉得心静下来,安然睡去。

霍去病拿下我脸上帕子的瞬间,我已经醒来。一屋灿烂的阳光,和着头顶一张更灿烂的笑脸,我一时有些恍惚,定定看着他。

“好久没有见我,是不是有些想念?”他一手仍旧握着我的手,一手拎着帕子,用帕子角抚着我脸问。

我挥手打开帕子:“你一回来我就要睡地,我有病才会想你!”

“这么大个榻,你干吗不睡上来?”他说着就要拉我上榻。

我一面推他一面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两人推搡间,我的头倒在他的肩膀上,忙掩着鼻子嚷道:“求求你了,霍大爷,别再玩了。臭死了,赶紧去洗澡,昨天晚上熏了我一晚上。”

他举起胳膊闻了闻:“臭吗?我怎么没有闻到?你再仔细闻闻,肯定弄错了。”说着强把胳膊凑到我鼻子前,我一面躲一面骂:“你故意使坏。”

拉拉扯扯中,他大笑着从榻上翻了下来,我闪避不及,恰被他压在身下,气氛立变,两人瞬间沉默下来。他盯着我,呼吸渐渐变得沉重,我想移开目光,却只是瞪眼看着他,心越跳越快。他的脸慢慢俯下来,我的身子越绷越紧,他的唇刚要碰到我时,“金大哥,你今日不学骑马了吗?啊……”李诚惨叫一声,刚冲进屋子就又立即跳了出去,手忙脚乱地一面关门一面声音颤抖着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门被李诚推开的刹那,我的蛊惑立即解开,猛然把头扭开,脸颊似乎拂过霍去病的唇,又似乎没有。霍去病狠狠地砸了一拳地,恼恨未消,人又突然笑起来:“玉儿,你躲不掉的。”

我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一声不吭地推了推他,示意他让开,他立即双手一撑地站了起来,我却躺着没有动,怔怔盯着屋顶。

霍去病笑道:“我去洗澡了,回头检查你的马学得如何,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他走了半晌,我才仿若游魂般地起身洗漱。冷水浇在脸上后,人清醒了几分,脸埋在帕子中,心绪紊乱。

“金大哥。”李诚在身后极其小心地叫道。

我回身看向他,有些没精打采地说:“用过早饭,我们就去练习骑马。”

李诚一面吃饭,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金大哥,你若心里难过,我们今日就不要练习了。”

我抬头看向他,忽地反应过来他脑子里琢磨些什么,口中的饼子差点儿喷出来,连连咳嗽了几声,一巴掌甩在他脑袋上:“年纪小小,不想着如何把功夫练好,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李诚委屈地揉着脑袋。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鼻子乌青,嘴巴歪歪,一张猪头脸,居然还满面同情地看着我。

我怕噎着自己,再不敢吃东西,搁下手中的饼子先专心笑个够。琢磨着不能在李诚年纪小小时就给他心上投下阴影:“刚才纯属误会,我和将军正在对打,将军可不像你武功那么差,我们自然是势均力敌,近身搏斗时不小心就扭打着摔倒在地上,你恰好撞进来,所以就误会了。”

小孩子还真是好哄,李诚听完,立即开心起来,几口吃完手中的饼子,大叫大嚷着今天要再和我好好打一架。

霍去病到时,我和李诚刚把马牵出。霍去病看看神清气慡的我,再看看脸肿如猪头的李诚,忍俊不禁地问:“命他教你骑马,你有不满,也不用把他打成这样吧?”

我撇了撇嘴没有答话,李诚赶着回道:“金大哥在教我功夫,不是打我。”

霍去病微有些诧异看了我一眼:“教功夫?如果师傅都是这么教徒弟,还有谁敢学武功?”

我拍了拍马背,翻身上马:“我只会这种教法,让他自己在生死之间学会变通,没有什么招式,有的只是杀死对方的一击而已。”

霍去病笑了笑,也翻身上马,对李诚吩咐:“今日不用你教她骑马,回去休息吧!”

李诚低低应了声“是”,耷拉着脑袋,慢腾腾地往回走,我扬声说:“回去找刚下战场的大哥们打几架,他们现在骨子里的血腥气还未散尽,只要你有本事逼出他们心中的狠厉,打完后,你肯定所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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